包炯一直都覺得,那種洗個澡都能折騰半天的家夥絕對是人才——例如白玉堂,這人對形象的注重實在是讓人頭疼,對浴室的使用幾率更是高到了包炯每次去洗澡不在門口等白玉堂出來就會覺得不對勁的地步。
再例如,屏風裏麵那位。
耳邊水聲輕響,但是沒什麼雜音,看來耶律靖辰沒有那種玩水的習慣,直接給負責打掃的人省事了。
“皇兄?”耶律靖辰的聲音傳來。
包炯已經快沒興趣再去重申“我不是你皇兄”了:“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不清楚你在不在。”裏麵傳出低低的笑聲。
“……”你是小孩子麼?還是那種會擔心別人不在所以特意問的類型?
心裏咕噥著,包炯歎了口氣,繼續老老實實在這兒站崗。
……他明明是來執行保衛工作的,眼下真正負責保衛的遼國衛士在門外站崗(順帶一提展昭和白玉堂晚上可以自由行動,例如回開封府睡覺——這讓被區別待遇了的包炯咬牙不已),護衛得基本上是鐵桶一塊除非對方能超越時空呼喚來大炮轟擊,但是理論上來說是被要來進行“護衛工作”的他卻在裏麵等某人洗澡……
剛才說是讓蕭旭一叫他過來,可是這人根本就沒說有什麼事,見了他之後就被一句“我要沐浴”轟出來了,然後就隻能一人洗澡一人聽。
包炯蹲在外麵百無聊賴,隻能腹誹一下這人既然沒事幹嘛把自己拖過來。
直到那邊水聲嘩啦作響,包炯才從無所事事數螞蟻的無聊中被拯救出來——耶律靖辰大爺總算洗完了澡。
那邊洗完澡出來的人披了件純白單衣,臉色卻比衣服更蒼白些,完全沒有一般人剛洗完澡時應有的紅潤臉色,嘴唇也淡得幾乎沒了血色,包炯看了他一會兒,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弱不勝衣”之類的詞彙。那張臉偏偏又和他長得太像,讓包炯頓時有了一種嚴重的危機感——他可得好好注意保護身體千萬不能自我糟蹋,否則要是變成了這麼個病怏怏的樣子,非但本人難受連看著的人都難受……
猶豫了一下,包炯終究是上去扶了把——萬一讓這人直接摔著了那又得是他的麻煩。
“多謝。”耶律靖辰淡淡笑道。
“職責所在。”包炯一派公事公辦的語氣。
“……是麼。”耶律靖辰輕輕歎了聲,帶著些說不出的東西。
包炯掃了眼,忽然注意到耶律靖辰手上有若幹針眼,不由下意識的皺起了眉毛。
“怎麼?”耶律靖辰的感覺相當敏銳,注意到了包炯的反應便問道。
“你手上這是……”若不是反應過來眼下是在千年之前,包炯差點脫口而出“你莫非吸毒”了,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這時候別說毒品連針管都沒有,改了口。
“針灸。”耶律靖辰歎道,“我的身體始終是不見好,先天的不足,也隻能靠後天勉強撐著了。”
包炯望了眼那邊的耶律靖辰,忽然覺得這人也蠻了不起的。別的不說,身體不好卻還能為了國家不遠萬裏來到異國他鄉,這份毅力也是值得佩服的。
扶著人到了床邊讓他躺下,包炯開始構思怎麼把“我先走了您晚安”這個意思委婉而得體的表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