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法倒是不錯。”
耳邊傳來微帶戲謔的男子聲音,包炯眉毛一擰,抬手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就往那個方向砸了過去。
龐統偏頭避了過去,然後一臉無辜地看著包炯:“喂喂,我可是來報喜的,你就這麼迎接我?”
“……喜?”如果龐統能報喜的話那烏鴉就該改名喜鵲了。
“對啊,”龐統微笑道,“遼國惕隱司的人已經到了京師——馬上就要成了太子,這不是應該說聲‘喜’的事情麼?”
包炯一愣:“人……已經來了?”
“是啊,不過天色晚了,他們打算明日再入城,所以你還有一天時間逍遙——如何,要不要趁著還是大宋子民的最後一天去吃喝點什麼?”龐統笑吟吟道。
包炯扔了他一個白眼,隻覺得前途一片灰暗。
“那還是免了吧,眼下已經是最後關頭,萬一再出點什麼事情怎麼辦?”
耶律靖辰緩步走來,臉上帶著這幾日少見的溫暖微笑。
包炯頓時更加鬱悶。
“這幾日多謝二位。”耶律靖辰衝著展昭與白玉堂拱手行禮,雖算不得太恭敬,但若想到雙方身份也確實是破格的禮數。
展昭苦笑著回禮,白玉堂卻全當作沒看見,頭扭到了一邊去。
耶律靖辰倒也不以為忤,隻說“還有些事情,皇兄你記得來找我”就走人了。
“喂,包小狗,你……”
包炯回之以苦笑。
告別幾人,包炯隻覺得心情沉重,而當他看到那邊心情愉快的耶律靖辰時,立刻覺得自己心情又更沉重了。
“明日惕隱司的人便會來此。”
“……哦。”包炯應了聲。
“你不高興?”
“我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包炯苦笑著搖了搖頭。
耶律靖辰沉默著望著他,搖頭歎道:“我一直覺得奇怪……有些事情明明是別人趨之若騖,為何你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非我所求,非我所願,我又為何要去?”包炯反問道。
耶律靖辰又沉默了下來,神色明暗不定,半晌之後才歎了一口氣,抿唇苦笑道:“若不是我不僅僅要為了自己考慮……或許讓你留在這裏更好。”
“你才發現?”包炯同樣回之以苦笑——老實說他的確有希望過這人能靠對哥哥的愛放過他,不過……
“可惜我不止要為自己考慮。”耶律靖辰說道。
“……是麼。”包炯並不覺得有多麼意外。
“遼國的百姓需要一個有能力的君王,而不是一個虛弱的病秧子,”耶律靖辰聲音淡然,“一旦我登基為君,想必是坐不穩那個位置的,一旦出事,那又是生靈塗炭的下場。”
“是啊。”自古皇位更替至少要伴隨著一條人命的逝去,至多是多少算不清楚。
“所以……”嘴唇抿了抿,耶律靖辰澀然道:“對不起。”
“……我說不了沒關係。”歎了口氣,包炯說道。
他知道對方有很多理由,既正當又合理。
可是他真的說不了沒關係。
“我隻再提醒你一次……我真不認為我是你的兄長。”包炯搖了搖頭,認真道,“或許你覺得我是……但我真的不是。”
“也許你到了遼國就能想起來了,不是麼?”耶律靖辰歪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