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澎湃的興奮猶如被人破了一盆冷水，瞬間興致全無，蘇棗眉頭一蹙。
這樣的葉允然讓她覺得有些怪異，平日裏他們一天不見，他都不會這般冷淡，況且眼下他們已經有十幾日沒見了，他的反應不應該這般的。
“往年你的生辰都是夫人他們給你過得，隻是今年……我們自是要給你過。”蘇棗耐著性子輕聲說道。
葉允然揚手一甩，打斷了她的話。
“不，我不需要你們對我這般好！”
倘若她知道自己今日是來告辭的，她還會這般對自己好嗎？葉允然沉重地閉上眼，綿長的呼吸有些急促。
蘇棗猝不及防，被葉允然甩得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她瞪大著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麵無表情的男人。
“葉允然？”
“你今日是怎麼了？是不是在外麵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倘若是的話，你盡管說出來給我聽聽，何須發這般大火？”
站定了身子，蘇棗忍住了心頭的不淡定，伸手想要去拉葉允然袖中的手，卻被他反射性地避開。
葉允然一直垂著眸不敢看她，側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沒有，我今日回來隻是想跟你說無須給我過生辰了，你們也無須對我這麼好，會不值得。”
此時此刻，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必然會傷到她，但是這總比讓她陷入危險的要強。
屋簷上，棲息的燕鳥歡快地叫著，蘇棗第一次覺得這聲音是如此的聒噪。
“你什麼意思？我跟你說，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唰的一下冒起火，蘇棗緊抓著袖子，眉頭緊鎖了起來。她生辰禮都為他準備好了，他現在卻與她說這樣的話，到底寓意何為？
倘若是以前的自己，或許她會耐著性子上前追問，撒撒小性子問了他的緣由。
可如今她隻要一想到前幾日常月光與她說話的那話，一陣苦澀就猶如反胃一般翻江倒海地湧上她的舌尖，苦得她難受。
“葉允然，我問你一個問題，這麼久來，你心裏是否認為、認為我阻礙了你的前程？”深吸了一口氣，蘇棗握住了手中的拳頭，問道。
她沒想自己與葉允然一見麵就立馬讓他問這樣的問題，因為她怕他的答案出乎了她的意料，可現在，似乎是他在逼著自己。
肩上隱隱傳來痛意，包紮好的傷口似乎又解開了，葉允然咬著下唇，艱難地說道：“對不起……”
他的此意並非如此，可要是能達到今日他所想要的效果，那麼，他願意承認。
對不起？
眼前的場景瞬間變得搖曳破碎，蘇棗步子怔怔地往後退了幾步，當真不相信自己聽到了這樣的回答。
曾經，冒著火海將他背出來，帶著他躲避追殺到汴京，陪著他度過失去姐姐的痛楚，無數個等待他退燒、安撫夢靨的他的夜，猶如一張張畫卷重演在她的腦海中。
“小心！”
隨著一道著急的叫喊，蘇棗隻覺得腳後跟一個踩空，整個人騰空而起，身子往後而仰。
一聲肉體砸地的悶響，蘇棗仰躺在了地上，目光訥訥地望著上方碧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