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啊…”太後放下杯子,用那種審判式的眼光看著華雒。
有一瞬間,華雒覺得太後像是在看一件物品,它的細節,它的做工,它的色彩,唯獨不像看人一樣,看她的意義。
“皇帝已經不顧身份了嗎?奴隸卑微,你怎麼爬上龍床的?”
太後的語氣和安寧王妃還不一樣,至少後者還能聽出話中直截了當的諷刺貶低之意,太後的語氣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於是連華雒也不知道怎麼回了,幹脆沉默。
還是秦墨聽不下去了,“太後不必如此。”
聽到提醒,太後終於溫和了一點兒態度,緩和一下麵上的嚴肅,用溫厚而威嚴的聲音問道:“哀家沒什麼意思,隻不過是關心皇帝的名聲。”
華雒低著頭,恭敬地回答:“太後心係陛下,陛下會明白的。”
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臉上的肌肉僵了一下,又笑臉迎道:“皇帝既然沒給你什麼名分,那你就還是宮中小奴,哀家把你調到墨兒身邊怎麼樣?”
“太後!”秦墨擰著眉頭,語氣中帶著不滿。
在召華雒來之前,太後曾經對他說過不同意皇帝和華雒二人的關係,之後又盯著秦墨看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秦墨沒想到竟然把他也算了進去。
但是人家二人情投意合,把她調過來算怎麼回事?受過現代教育的秦墨,自然沒有辦法接受這種強迫式的事情。
“墨兒不需要侍女,太後費心了。”
華雒抬頭看了一眼秦墨,他臉上是從來都沒過的怒氣。
那也是,被人算計進去,不是一件那麼輕易接受的事情。
太後突然笑彎了腰,“你瞧瞧你瞧瞧,哀家不過開個玩笑,墨兒就生氣了,這事還得看這小奴的意思,華雒,你自己說呢?”
要她自己說,難道還能拒絕嗎?
華雒相信,如果她敢說一個不字,太後絕對能黑下臉,一改好言好語,然後用想不到的雷厲手段強迫她過來慈陵宮。
畢竟太後是皇帝生母,子如何逆母命?
所以說奴隸不管在哪裏,都是社會中最末端的存在,隨便什麼人,都能決定生死。
華雒隻能跪下謝恩,“奴全聽太後吩咐。”
秦墨握緊拳頭,關節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又輕輕鬆開。
終究,無關緊要的,從來不會放在心上…
不會影響大局的,活該被犧牲…
上位者,都是這麼一副姿態。
就算太後待他豐厚,那也比不過親生兒子,更何況貴為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
就算他不願意去當第三者,不願意用強迫的手段讓她來到身邊,太後還是要用自己的方法來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