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進王府,不過三日,便一身染血。他是我命中的災星吧,他隻是要看到我這株海棠為他失去顏色,在他的鉗製之下凋謝,飄零……隻有看到我痛苦,他才能痛快,而隻有他感到痛快,上官家才能保住越長久的時間。這個道理並不難懂,我也不必等他說破才能後知後覺。

手撫上我心口處的傷口,那裏早已沒有痛的感覺了。我最大的優點便是不會做兩回同樣愚蠢的事,傷了自己一次,便不該再傻下去。

“王妃,你醒來了?”元兒一臉驚喜。“王爺說,以後王妃便由奴婢來服侍了。”這麼說,我不必再一個人了嗎?有一個人可以陪伴我,總不會像之前那麼寂寞。至少,可以和元兒說說話,談談心,我應該滿足了。

“元兒,信……”我慢慢說著,不想牽動自己的傷口。

“這個……”元兒神情有些緊張,更像是在害怕什麼。一種不好的預感由心而生,信,沒有送出去嗎?

“信被王爺收走了,奴婢……”元兒驀地跪了下來,眼神中盡是愧疚。原來是他,連一封家信也不放過?

我虛弱地笑著:“元兒,你起來吧。”她也已經盡力而為了,我又何苦為難她?

“多謝王妃。”她利落起身,繼續說道:“大夫開了藥方,奴婢立即就去拿藥。”

我無言地點頭應允,目送著她離開。

輕掀開被子一角,看到我的上身未著片縷,那個不小的傷口,此刻看來,倒還是有些觸目驚心。天知道我怎麼能對自己下這麼大的狠心,也許是根本就沒有希望自己苟延殘喘吧。

“這麼快就醒了?”一個低沉孤傲的聲音響起,我緊閉雙唇,不想說話。

“你沒有想到,信最終還是落到我的手中吧。”他話語中提到的信,卻再次吸引了我的眼光。他手中攥著的,就是我的信。他悠閑地拆開信,旁若無人地看著信的內容。

他肆無忌憚地望向我,冷笑道:“你倒是明事理,沒有向家人訴苦。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不忍心?難不成到此刻你還要堅持當一個賢淑的妻子?強顏歡笑,隻是不想讓你的家人擔心?”

他看似無意地撕著信紙,我卻明白他的用意。他是在無言的警告我,以後不許再寫信。看著那封未送出的信在他的手裏,變成一把碎紙屑,我卻隻能旁觀。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該自己承受的,我不會假手於人。”我淡淡說道,不願再次與他起紛爭。頓了一頓,我冷眼看他:“王爺要的賢淑的妻子,我並不是最佳人選。”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氣勢不減半分:“我該說你冰雪聰明,還是自作聰明?”

“我學會沉默,隱忍於世,莫非不是王爺所想見到的?”我直直地躺著,雙眼盯著上空,隻是那一片,不是我能見到的天空。

“日後,好好留著你的命。”他壓下身子,掀開我的被子。

“不要碰我!”我低喝一聲,抓住他的手。

他猛地扼住我的手,不讓我有反擊的機會。“你忘了,至今你還是我的女人。我要不要碰你,取決於我,而不是你。”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傷口上。“不過你該慶幸,我還沒有想碰一個別人碰過的身體。”他以為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了?所以也不會有碰我的欲望了?我好幸運,總算還有什麼是留得住的,至少不會一無所有。

“希望王爺記得你說過的話。”毫不在意他的肆意眼光,我冷冷提醒道。

他纖長的手指劃過我胸前的肌膚,神情冷峻:“怎麼?你真的以為這世上除了你一個女子,我皇甫舜當真找不到別人了?一個身上早已印上別人印記的女子,你當真以為我會稀罕?”

我不以為然地淺笑道:“王爺自然值得更好的女子,海棠隻是一個平凡之人,沒有奢望得到王爺垂愛。”

“聽說上官啟按耐不住,想要來王府探望,你意下如何?”他把玩著手中的匕首,似乎是在談論最無關緊要的事,可他的話卻讓我驚心。爹放心不下,要來看我?雖然我也很想見他,但這個時候,絕對不行!我不想讓爹看到我受傷的情景,不想再雪上加霜,火上澆油。這一場風波已經不小,我隻想靜靜平息。

“王爺,不要。”無比艱難,我吐出這四個字。

他的語氣,是無盡的戲謔:“據說上官啟最疼你,他可知他最寶貝的女兒早已不是完璧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