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緊握,指甲掐進手心,不能自已。“他不知。”如果這樣的羞辱可以留住我的清白,那也值得。

“或許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隻欺瞞我一個人?”他的多疑,卻再次令我不安。“也許是家醜不可外揚?”

“王爺,請不要暗自揣摩。”我暗暗咬牙,吞下所有難堪。“我的事,他們不知道。”

他緊緊盯著我,眼底是淡淡的冷意:“最好是不知道,我最討厭欺騙。即使對一個早已失了身,失了心的女子毫無興趣,我也不能容忍刻意隱瞞。”

“王爺,你放心。”他坦言,對我沒有半分興趣,我感到一陣輕鬆。隻是這個早已失身的借口,雖不是刻意,但還是欺瞞吧。不過,既然對我沒有想法,那麼這個理由應該可以抵擋一陣子。眼前的狀況,我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冷眼嘲諷:“一向溫和的上官啟看到你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恐怕再好的脾氣,也會受不了吧。”

“不勞王爺費心。”對於他諷刺的口吻,我已經麻木了。

他嘴角輕掀,自大狂妄:“畢竟你是我養的一株海棠,而我是你的主人,我不費心似乎說不過去。”主人?而我是他玩弄的低賤的奴仆?他要的,是我的折腰,是我的屈服。

“多謝王爺關心。”我冷冷回應。

“王妃,喝藥了。”元兒端著藥碗進來,當見到他時,立刻收斂臉上的笑意:“王爺。”

“好好照顧她。”他瞥了我一眼,隻是我從這句話裏卻聽不到丁點關心。

“是,王爺。”元兒低頭回道。

等他離開了,元兒才扶我起身。“王爺來看王妃,看來很喜歡王妃呢。”喜歡?他隻是來看我到底死成了沒有吧。我接過藥碗,大口喝下藥汁,良藥苦口,我不想一直躺在床上。我還有一點顧慮,即使這一回爹見不到我,下一回皇甫舜又如何拒絕爹的探望?所以,我隻能期望自己快點痊愈。

“王妃,恕奴婢多嘴,王妃不喜歡王爺?你身上的傷……”她神情謹慎,小心地問道。

“是我不小心。”不想多加解釋,我胡亂地編了一個理由。隻是即使是外人,也知道再怎麼不小心,也絕對不會傷在心口處吧。我這個謊言,不攻自破。

“元兒,我想休息了。”真的累了,這四日的時光,卻長久的如同四年一般,甚至,更長久。

“是,奴婢明白。”她扶我躺下,輕輕走出去,把門關上。

這一回,我還是輸得徹底。望著一地的碎紙,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安靜地流下。這般的日子,我真的熬得下去?我的倔強,我的傲氣,會漸漸被他磨光吧。到最後,我會變成一具沒有表情,沒有想法的行屍走肉?我的心,想要抵抗,可是我的身後,還有一個上官家,我要守護的家。

“海棠。”一個稚嫩但驕傲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隻顧觸景生情,沒有留意到那個男孩已經站在我的麵前了。

“你在哭?”他不讚同地搖搖頭,抱怨道:“女人真是麻煩,我還以為你不像她們一樣。”他老氣橫秋的話語,總能趕走我的不佳的心情。

隻是一想到他是皇甫舜的兒子,我的理智卻無法讓自己和他親近,想要和他保持距離。

“你怎麼不在你娘親身邊呆著?”我淡淡問道。

他扁扁嘴,語氣不佳:“娘見到爹,就不管我了。”怎麼?這麼一丁點小的孩子也要吃爹的醋?我不覺好笑。隻是一想到皇甫舜是如何對我的,短暫的好心情又轉瞬即逝。

“海棠,你多大了?”他儼然一副主子的口氣,卻讓我哭笑不得。

我無奈地笑道:“問這個做什麼?”這個孩子,一點也不像孩子。

他說得頭頭是道:“你說過,害怕才會哭,是不是?”

我笑著點頭,而我哭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寂寞,因為委屈,因為未知,因為絕望……隻是這麼複雜的道理,我怎麼會指望一個小孩子理解?

“整個王府,都是我爹的。如果你覺得害怕,我可以把你要過來,你就不會害怕了。”

我苦笑:“要過來?”他自以為是的話語,讓我一陣無力。我不是丫鬟,但也屬於皇甫舜。一個沒有自由,沒有自我的玩物,就算把我送給別人,他也不會介意。隻是也許這樣,他就無法折磨我,羞辱我,以他的個性,不會做這筆吃虧的買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