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何時靠岸。
還有五日,即將滿一百日,我給自己規定的期限即將到期。
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經開始真心想要依賴他,想念他了。這種感情,是真實的。我對他,並不是毫無感覺。
因為,他給我,可以安定的感覺。
我一直在等待的,就是這個人嗎?
我帶著失落的心情,走向屬於自己的院落。門,卻是打開的。
我放緩了腳步,說不清此刻的心情,為何既企盼又激動。我以為,今日我等不到他了。而他,終究來了嗎?
“南宮。”我手扶著門,望著那個佇立在窗邊的頎長身影,淡淡出聲。
“又在琴房練曲?”
他轉過身來,眉眼中是淡淡的笑意,向我走來。
“往後,你再也不必以琴藝為生,我會照顧好你。”
他把這一句,說得如同誓言一般,動聽。而我,也心安理得地接受著他所給予的一切,溫柔和體貼。
我拉住他的手,輕聲問道:“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他神色自若,低聲說道:“大概五日之後。”
是嗎?真的是個巧合。到了那一日,我會告訴他,我會用自己一生的時間,去回應他對我的感情。我願意,將自己交給這樣一個男子。
他給了我誓言,我也該回應他的。
我緊緊抱著他的身子,像是最終找到了可以傾訴的人,說出來最近幾日積壓在心底的話語。“南宮,我真的願意相信,這個世上,真的有緣分這種東西。因為你,令我覺得我的人生,還不是灰暗的,還是有希望存在。”
“我帶給了你希望?”他的聲音,微微有些低啞,像是透著一種莫名的感傷。
我的臉貼近著他的心口,傾聽著他心跳的聲音,柔聲說道:“你是唯一一個願意帶我離開的男子。”我的生命中,曾經有過知音夏寅,更有過願意以性命保護我的金凜,但是始終沒有人帶我逃脫這種生活。
我緩緩揚起嘴角,微微仰起頭,望著他的眉眼:“我很想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男子,可以與他白頭到老。”
“過去那些時間,令我覺得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美夢而已。甚至,覺得自己不該做夢了。不過,老天最終令我遇到了你,南宮。”
他眼神清明,柔聲說道:“我可以遇見你,也是上天的安排。”
“五天之後,我會安頓好一切,來接你。”
我微微愁眉,望向他,簡單地吐出幾個字:“在花間閣?人多口雜。”
他卻有了更周到的安排:“董橋口,是船舶停靠的地方。五日之後,是初六,我會在那日晚上,在董橋口等你。之後,我們再搭船一道離開。”
“你會等我吧。”
“你是我唯一動情的女子,海棠,我自然會等你。”他慢慢壓下身子,在我額頭印上輕輕的一吻。
此刻充斥在心底的朦朧感覺,到底是什麼?是幸福嗎?我問自己。
眼前的這個淡漠的男子,唯有麵對我,才會流露出僅有的溫柔。而且,他是真心對我的。
即使看著他的背影,我也覺得滿足。這一刻,我真的放棄了那個上官海棠的身份,隻當自己是平平淡淡的韶雪而已,甚至,我已經看到了安全和幸福的出口。
深夜。自己似乎不敢相信,五日之後,我就將徹底擺脫那份沉重,因而輾轉難眠。
我和南宮,會有一個完滿的結局吧。他是個有能力的男子,我相信他可以給我足夠的庇護。
“你果然不相信我的話,對不對?”
宛如噩夢,我猛地睜開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出現在屋內的這個女人。
我勉強支起身子,望著窗外,天色還未亮,透著灰蒙蒙的顏色。
“娘,你是怎麼來的?你突然離開南宮的山莊,他知道嗎?”
她的臉上,驀地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像是在看一場好戲。“你看看你,張口閉口就是南宮,你真的已經把南宮當成是自己的夫君了嗎?”
我微微皺眉,出言反駁:“娘,南宮是我們的恩人,在我們落魄的時候,是他伸出援手,幫助我們母女兩人。”
她冷笑一聲,漫不經心地問道:“所以,以身相許嗎?”
娘的話,像是一塊硬塊,梗在我的喉間,吞咽不下。
她看我沉默不語,冷冷的目光掃過我的臉:“好,你與南宮的事,我並不想過問。我很快,就回山莊了。”
“長話短說,我要你報仇,替枉死的老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