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畢竟曾經是龍陵的國相。要想讓殷震廷相信,她不會出謀相助,這是最好的辦法。
而事實的結果,也真是這樣。
殷震廷對她不再有所防範,這才有了之後的戰策。
這一出鐵連環,設計的好,使起來卻很是艱難。
不過,終是結束了。
她又回到了龍陵,回到了子毅的身邊!
莫嚴君攏緊身上的衣袍,輕倚入龍天風的懷裏。
“龍陵勝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唉,嚴君在你的心裏,龍陵總是第一位的。”龍天風輕歎了口氣。
“我是龍陵的國相,護守龍陵的繁盛,這是我的責任!”莫嚴君堅定的低喃道。
“是的,嚴君。你是龍陵唯一的布衣國相,永遠都不會有所改變。”龍天風擁緊她,緊貼在她的耳邊柔聲輕語。
“永遠?”莫嚴君黯然輕語道:“聽起來好漫長,那要經過多少個****夜夜才能夠等到的期限。咳—咳—”窩在龍天風懷裏的身體縮了縮。
“你放心,不管有多少個****夜夜,我都陪你一起度過。”龍天風的眼眶已經濕潤。
“好。”莫嚴君輕咳著,勉強笑著點頭。
一陣微風吹過,池塘裏的碧荷,隨風擺動,空氣裏滿是荷花的清香。晴空映襯著美景,這一切,都讓她看也看不夠。
貪戀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簾卻是如千斤之重,慢慢的合了起來。
察覺懷裏的人呼吸均勻而輕淺,龍天風終於忍之不住,一滴男兒淚滑落下來。
一直隱藏在亭柱後的身影,慢慢的轉出身形。
他那沉暗的目光落在莫嚴君平靜而蒼白的臉龐上,眼裏盡是訴之不盡的痛楚。
“她累了,想要多睡一會兒。你先回去吧,秋。”龍天風頭也沒回,低頭看著懷裏人的睡顏輕輕的說道。
駱秋沙沒有動,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如亭柱,豎實牢固的立著,一直默默的立著。
他答應過她,要一直守在她身邊,不管她去了哪裏。
龍陵的皇宮如此,穹櫨的王庭亦是。
丁泉山,隻是一個平凡而普通的護衛。一個背後掩蓋著一個名叫駱秋沙名字的穹櫨護衛。
默默的守護著她,默默的看著她一步一步完成自已的心願,又默默的護著她回到了龍陵這片她付出心血,熱愛著的土地上。
靜靜的看著她回到了心愛男人的身邊,靜靜的守候著,直到天荒地老。
見他沒有動作,龍天風知道他的心意,不再強求。擁著沉睡中的莫嚴君,擁著,一直擁著。
兩個男人,守著同一個女人,一個不凡的女人。一站一坐,同樣的癡情,同樣的悲淒。
亭外是夏日炎炎,亭內是冰雪寒冬。日月穿梭,夏過秋來,大雁南飛。
池塘裏,夏花調零,秋風卷起了落葉,打著旋兒的降在了雨後的泥潭裏。
秋日的蕭瑟,在一場秋雨後,更加顯現。
皇城南郊十五裏處,一座樓屋依林畔湖而建。
平日裏,勝似仙境美景的住處,在連著三日的陰雨過後,有些狼狽不堪。
樓屋外,一處處積水的泥窪,落滿了半黃半紅的楓葉。沾染上了泥水的葉身,早已不複枝頭上的清朗之姿。
樓屋內,纏綿病塌的人,咳出一聲聲揪結人心的咳嗽。
慢慢的,咳聲平息了。
守候在床前的人,忍著心中的痛楚,綻出俊朗的笑容。
“嚴君,好些了嗎?青兒剛煎好了藥,喝下吧?”龍天風拿起絹帕,試了試她的嘴角,跟著端起旁邊的藥碗。捏起藥匙的手,不自覺的有些微微顫抖。
莫嚴君看了一眼他藏到身後的絹帕,虛弱的一笑,道:“子毅,不用藏了,我自已的病,我自已最是清楚不過。”
龍天風捏折後丟藏在身後的絹帕,慢慢的展開,上麵是一塊淡黑色的血跡。
推開遞到唇邊的藥匙,莫嚴君搖了搖頭,道:“沒用的,子毅。”
“嗚”一聲壓抑的哭聲響起。
同樣守在床前,看著她的衣霜青再也忍不住難過,捂著嘴,踉蹌著跑出門口。
“青兒”莫嚴君想要喚住她,已是不及。望著她衝出去的背影,輕歎了口氣,道:“人,總是要走這一遭的。活著的人,總是要活下去,還是不要太難過了。”
蒼白的臉上,毫無神彩。瘦的皮包骨頭的手,握住龍天風的手,扯出一抹笑容,道:“子毅,答應我,我走了以後,你要把龍陵治理的更加繁榮昌盛,做一代名主,讓世人稱頌。這也算是我這做相輔的最後一點要求,好嗎?”便是此刻,對他,她仍不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