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地說,若不是劉二妮采取了圍魏救趙的方式,黃星很快便會醉倒在這幫校領導們的輪番攻擊之下。
酒後更含感激之情,黃星並不是一個貪杯的人,但是在他這個位置,往往卻不得不經常與酒打交道。更何況,這次重回母校,麵對的是昔日和如今的諸多校領導。盡管自己再三推脫,但是不喝酒卻不合乎當地風俗,更不合乎孔孟之鄉的為客之禮。在某些程度上來講,酒文化是一種傳承的古老文化,它培養了多少舍生忘死的生死之交,培養了多少借酒壯起膽色的英豪,更有李白鬥酒詩百篇的傳話。但這酒,卻也誤了多少事,喪了多少命……
酒至深處,難免有一些撩情的告白。呂校長與幾位副校長相繼吹捧,在刹那之間,將黃星捧到了一種至高無上的境界。黃星雖喝了不少酒,卻也明白,這奉承之下,動力源自於利益,源自於那還未兌現的五十萬讚助。
原本三十萬,卻被王仁奎以莫須有的方式,硬生生地追加了二十萬。
這一種強迫性追加讚助的方式,讓黃星有些耿耿於懷。這多出的二十萬,他也出得起。但關鍵是,用這樣一種手段把這二十萬坐實,實在是非君子之道。
張文雪見時機成熟,也端著酒杯到黃星麵前敬酒。
黃星抬頭望了她一眼:咱倆……咱倆就免了吧,老同學。
張文雪將了黃星一軍:怎麼,嫌我隻是一個普通老師,不夠資格給你敬酒?
黃星苦笑:我哪是這意思。你看,你臉都紅了,我也喝了不少,不如留個想象,留到下次你我再好好的喝兩杯,你看……
張文雪打斷黃星的話:還下次呢,這次你都不給麵子。我本不能喝白酒,見了你高興,都換白的了,你都不領情。哼,還老同學呢,太傷人自尊了。
黃星很是無奈,隻能接受張文雪的敬酒。
劉二妮站突然站了起來,衝張文雪說道:來來,我陪你喝!我替黃……黃總。
張文雪反問:這酒你也替?我是敬我的老同學,你呢,呆會兒我單獨敬你。我先和老同學敘敘舊。
‘敘……’劉二妮顯然已經有些醉意,說話不太連貫了:敘什麼舊啊敘,過去的就過去了,你該敘新,跟我這個新認識的姐妹喝兩杯。
張文雪愣了一下,她意識到劉二妮酒後失言,倒也並無怪罪之意,隻是隨即笑了笑。
呂校長見二位女士話語交鋒起來,不失時機地替張文雪解圍,端起酒杯對劉二妮說道:來來來,我再敬你。你這個長相,還有性格,跟我們家女兒有些相仿……
張文雪坐到了黃星身邊,持酒片刻,說道:老同學,多年不見了,我幹了,你隨意。
這小辣椒倒是豪氣不遜,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黃星心裏連連叫苦,但是又不得不忍辱負重地喝掉了杯中酒。
如是再三,杯光醉影,豪情萬丈。
喝到盡興處,呂校長還讓張文雪歌舞助興。
還別說,這丫頭不愧是音樂老師,風采不減當年。那小歌一唱,小舞一跳,頓時讓現場的氛圍,到達了頂點。
劉二妮見這張文雪歌舞升平,惹得大家連聲拍手叫好,也不甘示弱。借著酒勁兒,她站起身,自告奮勇地唱了一曲黃梅戲,竟也是鏗鏘有力,婉轉動聽。
就連專業音樂老師張文雪也禁不住連聲稱讚:唱的好唱的好,想不到劉經理還多才多藝呢!
劉二妮嘻嘻地笑說:瞎唱著玩兒唄,平時。
歡笑之後,王仁奎突然站起來說道:咱們也別光顧著喝酒,先把正事捋一遍。
黃星頓時一愣,他心裏明白,王仁奎所謂的‘正事兒’,無疑便是那五十萬的讚助費。
呂校長也附和著點了點頭:對,對對。這個……黃總回來一趟不容易,能盡快辦的就盡快辦,免得讓黃總分心。
王仁奎將掛到衣帽鉤上的一個公文包拿了過來,從中掏出一遝文件。
‘這是什麼?’黃星疑惑地追問了一句。
王仁奎解釋說道:協議。咱們現在就把協議簽了。
黃星怔了怔:還要簽協議?
王仁奎強調道:別誤會別誤會,不是我們不相信你,而是走一個正常的程序。畢竟嘛,這五十萬不是一個小數目,這協議在手也算是個憑證,這是對黃總你慷慨讚助的一個保證,也是最有說服力的證明。現在,要不,你看一下,先?
黃星微微一皺眉頭,心想,這學校已經開始霸王硬上弓了?
權衡之下,黃星試探地說了句:何必呢。各位領導請放心,我黃星決不食言。
‘是。’王仁奎強調道:我們對你的人品絕對完全信任,不過……不過這麼大一筆錢,總要正式一點,免得日後留下隱患。
劉二妮似乎有些看不慣了,插了一句:這好使不太合適吧,讚助還要簽協議?這協議,製約誰?
‘製約’二字,一下子提醒了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