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梁山泊好漢劫法場白龍廟英雄小聚義(1)(1 / 2)

詩曰:

有忠有信天顏助,行德行仁後必昌。

九死中間還得活,六陰之下必生陽。

若非吳用施奇計,焉得公明離法場。

古廟英雄歡會處,彩旗金鼓勢鷹揚。

話說當時晁蓋並眾人聽了,請問軍師道:“這封書如何有脫卯處?”吳用說道:“早間戴院長將去的回書,是我一時不仔細,見不到處。才使的那個圖書,不是玉箸篆文‘翰林蔡京’四字?隻是這個圖書,便是教戴宗吃官司。”金大堅便道:“小弟每每見蔡太師書緘並他的文章,都是這樣圖書,今次雕得無纖毫差錯,如何有破綻?”吳學究道:“你眾位不知。如今江州蔡九知府,是蔡太師兒子,如何父寫書與兒子卻使個諱字圖書?因此差了。是我見不到處。此人到江州,必被盤詰。問出實情,卻是利害。”晁蓋道:“快使人去趕喚他回來,別寫如何?”吳學究道:“如何趕得上?他作起神行法來,這早晚已走過五百裏了。隻是事不宜遲,我們隻得恁地,可救他兩個。”晁蓋道:“怎生去救?用何良策?”吳學究便向前與晁蓋耳邊說道:“……這般這般,如此如此。主將便可暗傳下號令與眾人知道,隻是如此動身,休要誤了日期。”眾多好漢得了將令,各各拴束行頭,連夜下山,望江州來,不在話下。說話的,如何不說計策出?管教下麵便見。

且說戴宗扣著日期回到江州,當廳下了回書。蔡九知府見了戴宗如期回來,好生歡喜,先取酒來賞了三鍾,親自接了回書,便道:“你曾見我太師麼?”戴宗稟道:“小人隻住得一夜便回了,不曾得見恩相。”知府拆開封皮,看見前麵說:“信籠內許多物件都收了。”背後說:“妖人宋江,今上自要他看,可令牢固陷車盛載,密切差的當人員,連夜解上京師,沿途休教走失”書尾說:“黃文炳,早晚奏過天子,必然自有除授。”蔡九知府看了,喜不自勝,叫取一錠二十五兩花銀,賞了戴宗。一麵吩咐教合陷車,商量差人解發起身。戴宗謝了,自回下處,買了些酒肉,來牢裏看覷宋江,不在話下。

且說蔡九知府催並合成陷車。過得一二日,正要起程,隻見門子來報道:“無為軍黃通判特來相探。”蔡九知府叫請至後堂相見。又送些禮物時新酒果。知府謝道:“累承厚意,何以克當?”黃文炳道:“村野微物,何足掛齒;不成甚禮,何勞稱謝?”知府道:“恭喜早晚必有榮除之慶。”黃文炳道:“相公何以知之?”知府道:“昨日下書人已回。妖人宋江教解京師。通判榮任,隻在早晚奏過今上,升擢高任。家尊回書,備說此事。”黃文炳道:“既是恁地,深感恩相主薦。那個人下書,真乃神行人也。”知府道:“通判如不信時,就教觀看家書,顯得下官不謬。”黃文炳道:“小生隻恐家書不敢擅看,如若相托,求借一觀。”知府便道:“通判乃心腹之交,看有何妨?”便令從人取過家書遞與黃文炳看。

黃文炳接書在手,從頭至尾,讀了一遍,卷過來看了封皮,又見圖書新鮮。黃文炳搖著頭道:“這封書不是真的!”知府道:“通判錯矣。此是家尊親手筆跡,真正字體,如何不是真的?”黃文炳道:“相公容複,往常家書來時,曾有這個圖書麼?”知府道:“往常來的家書,卻不曾有這個圖書,隻是隨手寫的。今番以定是圖書匣在手邊,就便印了這個圖書在封皮上。”黃文炳道:“相公,休怪小生多言,這封書被人瞞過了相公。方今天下盛行蘇、黃、米、蔡四家字體,誰不習學得?況兼這個圖書,是令尊恩相做翰林學士時使出來,法帖文字上,多有人曾見。如今升轉太師丞相,如何肯把翰林圖書使出來?更兼亦是父寄書與子,須不當用諱字圖書。令尊太師恩相,是個識窮天下,高明遠見的人,安肯造次錯用?相公不信小生輕薄之言,可細細盤問下書人,曾見府裏誰來。若說不對,便是假書。休怪小生多言,隻是錯愛至厚,方敢僭言。”蔡九知府聽了,說道:“這事不難。此人自來不曾到東京,一盤問便顯虛實。”知府留住黃文炳在屏風背後坐地,隨即升廳,公吏兩邊排立。知府叫喚戴宗有委用的事。當下做公的領了鈞旨,四散去尋。有詩為證:

遠貢魚書達上台,機深文炳獨疑猜。

神謀鬼計無人會,又被奸邪誘出來。

且說戴宗自回到江州,先去牢裏見了宋江,附耳低言,將前事說了。宋江心中暗喜。次日,又有人請去酌杯。戴宗正在酒肆中吃酒,隻見做公的四下來尋。當時把戴宗喚到廳上,蔡九知府問道:“前日有勞你走了一遭,真個辦事,未曾重重賞你。”戴宗答道:“小人是承奉恩相差使的人,如何敢怠慢?”知府道:“我正連日事忙,未曾問得你個仔細。你前日與我去京師,那座門入去?”戴宗道:“小人到東京時,那日天色晚了,不知喚做甚麼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