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行酒令名士慶生辰 沐皇恩...(1 / 3)

話說大書房都是墨卿幾個至交同年,除了張山人、文卿、寶珠、依仁之外,還有四位,一個趙璞,是劉三公子的妻舅;一個洪鼎臣,是同鄉;又有兩個旗人,是弟兄兩個,一個叫桂榮,一個叫椿榮。主賓共是九人,席是兩桌。張山人道:“我們都是至好,不尚繁文,用個圓桌,大家好談心。”眾人齊聲說好。

遂讓山人首席,寶珠就坐在張山人旁邊。老翁與他頗為親厚,談到當日同他乃祖太傅公是最好,又說令叔祖塚宰公征苗匪,曾請我運籌帷幄。又把寶珠一隻纖纖玉手看了一會,暗暗好笑,嬉嬉的道:“這一道紋,將來必生貴子的。”

寶珠一聽大驚,臉上羞得飛紅,心中一動,將手趕忙縮回來。文卿笑道:“敝年兄尚未娶親,老先生怎麼說到生子?請老先生看他何時喜星照臨?”張山人笑道:“也不遠了,婚姻大約還有幾年。前推吾兄的貴造,與鬆世兄的喜期,倒增差不多。鬆世兄可將貴造開明,待老夫效勞推算。”寶珠被他道著幾句,滿麵含羞,低頭不語。

張山人見他害羞,倒覺得不好意思,自悔失言,笑道:“世兄今年貴甲子了?”寶珠羞澀澀的道:“十六歲了。”張山人笑道:“正是芳春二八。華誕是那天?”寶珠知道張山人算法非常,怕他算出他的馬腳來,不敢開口,文卿代答道:“八月十五日生,時辰卻不知道。”墨卿道:“他是亥時罷,我聽姑母講過的。”

張山人默默的手中推了一推,果然是個坤造,倒是個夫人局格,惜乎沒壽。又替他同文卿的八字合了一合,真配得相當相對。心裏喜道:“我原想替他兩人作合,不意果是天生定的。罷了,我來做個撮合山,成就他郎才女貌罷。但二人的紅鸞,俱皆未動,還得兩年。”

又吃了一巡酒,墨卿在外廳應酬一會,進來在眾人麵前敬了一杯,道:“我們行個令罷。”文卿道:“還是飛觴罷,象那天也還有趣。”墨卿道:“今日沒有妙人,有何趣味呢?”眾人道:“就請老先生出個令罷。”張山人笑道:“諸兄不必太謙,老夫還是附驥尾。”墨卿道:“我新辦一副骰子,酒令是公子章台走馬,老僧方丈參禪,少婦閨閣刺繡,屠沽市井揮拳,妓女花街賣俏,乞兒古墓酣眠。今日試他一試,看鬧出些什麼笑話來。”

張山人道:“我有個道理,我見人行過一次令,是用骰子擲個骨牌名,有是什麼色樣,下麵接一句五言詩,一句曲詞,一句曲牌名,一句《毛詩》,要關合骰子的意思,又要貫串押韻。我們如今把骨牌名丟開,用這副骰子擲,照他的格式,要說得湊拍,好的賀三杯。”眾人道:“好雖好,就是太難些,請老先生說個樣子。”

張山人取過副骰盆來,擲了一擲,是妓女方丈酣眠,笑道:“這個妓女也下流極了,竟去偷和尚!”笑道:“諸兄莫笑話。”遂念道:

妓女方丈酣眠,春色滿房櫳,門掩重關,蕭寺中,花心動,甘與子同夢。

眾人大讚道:“接得一點痕跡都沒有,我們是甘拜下風的了。”公賀三杯。張山人將骰子送到二席,是洪鼎臣,擲了個老僧市井參禪,倒想了好一會,說:“曲詞要《西廂》麼?”張山人道:“隻要是曲子皆可。”洪鼎臣道:“捏了幾句,不好。”眾人道:“願聞。”洪鼎臣念道:

老僧市井參禪,歸來每日斜,亦任俺芒鞋破衲,隨緣化,五供養,誰謂女無家?

眾人也讚了幾句,賀了酒。以下是趙璞,趙璞道:“我這些雜學一概不能,就是曲牌名,一個也不知道,我吃三杯,求那位年兄代說罷!”眾人笑道:“我們自顧不暇,何能代庖?”趙璞求之再三,文卿道:“你先擲下看看。”趙璞道:“擲得下來,說不出來。”文卿道:“你別怕,擲下就是了。”趙璞道:“我擲,年兄代說。”失把三杯一口氣吃了,才把骰子擲下,看是妓女花街賣俏,眾人笑道:“骰子倒擲得巧呢!”文卿也沒有思索,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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