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賜誄文天子重加恩 設...(2 / 3)

淒風半夜,冷月中秋,又誰知珠胎碧海之辰,即玉返藍田之日哉?仆本無情,卿何薄命!終風肆暴,空知煮鶴焚膏;陰雨?詩,不解憐香惜玉。紅綃掩淚,竟少人知;紫玉成煙,乃由我死。彩雲易散,仍還鶴馭。乃降雪無丹,莫駐娥眉之壽。珊瑚奩篋,對影留情;玳瑁筆chuang,圍香剩字。瑤林翠玉,誰憐傅粉何郎?茅屋牽蘿,不舍賣珠侍婢。緣慳菱鏡,光分破鏡之悲;夢醒蘭花,腸斷摧蘭之慘。嗚呼!人孤似月,情薄如雲。自憐斷雁鳴霜,忍聽慈鳩泣雨?深閨桃李,空怨東風,大漠風雲,徙悲南海。有懷欲白,重圖再世之緣;雖悔何追,常抱終天之恨。願冤禽而解語,比翼千秋;借拱木以還魂,相思百尺。我欲重尋舊約,覓卿於魂夢之中;卿其仍念前情,攜我於蓬瀛之上。嗚呼哀哉!伏維尚饗。

文卿讀畢祭文,痛倒在地。又庵死命拖了起來,坐在一張大椅上,對靈放聲大哭。眾人那裏勸他得住?隻待哭個盡興,已經聲淚俱盡,哭不出來,才略略止住。又庵親手送上一盞桂圓參湯,文卿飲了兩口,紅玉又擰了手巾,替他擦臉,扶他進房歇息。

次日二十五,就有李夫人等多少內親到來,夫人接待。著人到鬆府請太太、大小姐,少奶奶銀屏早已在家,鬆夫人連日又病,鬆筠弟兄也不肯放他來,怕哭壞身子。許府仆婦請了三次,又庵親自又去麵請,將晚的時候,寶林才同了姨娘到來。二更以後,翠鳳、瑤珍也到,都在寶珠對房坐下,等候辭靈。

這一夜燈火如同白晝,門外車馬塞滿,相府這條街,好似火龍一般。許夫人、寶林、姨娘、紫雲、文卿、鬆筠等,眾人整整哭了一夜。

四更後,辭過靈,撤去了幃幔,等候時辰。文卿、寶林等哭泣,人還勸得住,惟有紫雲伏在柩上,疏疏落落,將寶珠同他如何相得,如何相處,許多私語,直訴出來,咬緊牙關,身橫放倒,幾乎突死,聽得許夫人等格外傷心。總管許順,在腰門外立著要回話,文卿吩咐傳進來。許順手中遞上兩個單帖,道:“奴才著人去打探,由東宮小爺、宜政、和親、莊敬各親王以下王公大臣,皇親侯伯,各衙門文武,以及親友同年的路祭,凡是要緊的,倒有八百多家,奴才開個單子在此。其餘交情淡的,分兒小的,奴才分別隻開在一處,請爺過目。

文卿略看了一看,人太多了,那裏看得完?又遞還許順。許順回道:路祭太多,路又繞得遠,請爺的示下,早些請靈。怕路上耽擱,奴才己吩咐外麵執事了。單是牌銜,倒有好幾百對,又有鬆大人二姑爺隊下靖海虎衛軍,暨神機營將弁,再加上全副儀仗,也要排好一會工夫,隻怕就有十多裏長呢!”文卿不言語,許順隻管垂手站著。又庵道:“知道了,候執事排齊,你來回聲,我們裏邊也預備。”許順答應幾個是,斜著身子退出去。

天明的時候,各事齊備,九通大炮,鼓樂齊鳴,請柩出堂,夫人以下、合家號哭。有仆婦先將夫人、紫雲硬扯上車,著人伴定,寶林姨娘、李夫人、金鈴、銀屏、紅鸞、翠鳳、瑤珍、綠雲,都到大廳旁邊,車到裏麵,坐車的上車,坐轎的坐轎,還有許多女客相送,不及細載。也有在半路候著的,也有在許府同走的,李公、墨卿、蓮波、鬆筠、鬆蕃、鬆勇、桂伯華、張山人、雲竹林這班至親好友,都同許公、又庵在門外伺候。其餘送的,車填馬塞,也數不清。有兩個老人家抱住小公子紹萱,乳娘坐車,隨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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