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修在天業元年冬至日丟的玉佩始終不見蹤影,應承去替素修尋找的蕭婕妤最後也隻是派宮女來說“四下找尋不見”,因為那玉佩並無其他含義,素修也不掛在心裏,隻是派沐真去尚服局登記了一番,讓她們幫忙找尋。
沐真去了之後,另一枚玉佩倒是始終牽著素修的心——便是來燕國之前,新安公主送與她的玉佩,新安公主素日與素修交好,素修也很珍視這枚玉佩,但在下城時為了救鄭源義,不得已將其轉送給了當時守門的中郎將武懷慶。
在下城時的信誓旦旦,素修當然還記憶猶新,隻是曆曆在目的回憶平添了愁緒——目前來看,她與武懷慶承諾的事情辦不到,升官發財人人都想,她目前還沒有這個本領,能在李曜跟前說上話,想為武懷慶發跡搭一段雲梯,不是易事。
時日已久,隻怕武懷慶已經將玉佩賣掉,換酒肉了。
也是,他身為小官小吏,得到價值連城的玉佩,眼前一亮,自然會先享受——畢竟發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空口無憑的承諾到頭來很可能是一場空,不如先享受一番。
若武懷慶是這樣的人,素修對他就沒有多少歉意了,但就更可惜那枚玉佩了,它也是很不幸,百般淪落,不知去向。
這段日子裏,素修最愛寫的幾首詩詞也被其拿出來燒毀,與往日做個了斷。
天業元年,李曜成為皇帝後的第一個年號,第一個元年,大明宮裏四處都是欣欣向榮的,經過王皇後等人的整頓,大明宮蔚然一新,脫胎換骨般大變。
各妃嬪伊始還有些偷懶,不願意去巡查的,經過王皇後身邊的香憐等宮女詳查,發現偷懶者,總是會有些許處罰,照顧妃嬪們都有位分,每每懲罰的都是她們的宮女和宦官等,如此一來,眾人皆不敢心存僥幸,都戰戰兢兢,不敢放鬆,不唯宮女宦官們私下對香憐等人很有怨言,妃嬪們也是頗有微詞,甚者還與香憐等人當麵衝撞,皆被懲處,如此這般,再沒有人願當“出頭鳥”了。
四五月份,素修的行動雖然更加遲緩,但仍不敢懈怠,日日登臨各處查看虛實,一為不願被香憐等人抓到把柄,落人口實,二是想要和各處人更加熟絡,便於探訪宮外的種種。生性穩重的靈犀和紫鳶二人日日跟著素修,明裏督查所屬各處,暗裏偷偷與人結交,稱姐道妹,不多時日,不僅認識了不少人,還打探到了武思遠和崔景嶽等人的情況——原來他二人現如今都在內侍省,歸屬其中的內仆局,都在幹著最卑微,最容易出錯被人懲處的活兒。
然偌大的大皇宮,同為楚人的他們卻不能相見,沒有一處地方是可以供他們長談的——經曆的酸楚也隻得留在心裏,期盼來日方長,可以一敘了。
這日,素修帶著紫鳶登上鳳陽閣,查看這個最容易發生走水事件的地方——三層樓閣都存儲著重要的書文圖冊,可不能出一點紕漏。
閣內光線太過陰暗,素修每走一層都要倍加小心,走到最上一層,素修已經氣喘籲籲,紫鳶一直在一旁小心扶著,走到最上一層,看到曆代帝王巨型畫像時,不免呆了,怔立了好久。
見紫鳶這般怔怔,素修道:“怎麼了?”
紫鳶忙回過神來,道:“奴婢看到這些畫兒,莫名地想起素含,她畫的畫也是出神入化呢。”
素修歎道:“我也是呢,第一次看到這些畫,也是想起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