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慶王李星出來,沐真打起了退堂鼓,她緩緩停下——必須要想個辦法,不能助紂為虐了。
“殿下,奴婢能否回去收拾一下行裝?”沐真小心翼翼道。
李星轉身道:“本王多年在外,從未收拾過什麼行裝,都是走到哪兒就入鄉隨俗,即使是拿了也總是丟到半道上。”話雖如此說,但轉念一想,自個兒是男子,有時本就不需要這些,沐真是個女子,自然是要講究些。
便答應了,“你且回去收拾,我在玄武門外等你,你一時半刻不來,我便走了。”
沐真答是,三步並兩步地走了,梨園離安處殿並不近,沐真一刻也不敢停歇,朝著安處殿疾奔。
回到安處殿,沐真急於要見素修,便顧不得禮儀,一進殿就大聲喊了起來,聞聲而出的並沒有素修,隻紫鳶和訾塵聽著聲音,一並出來。見沐真著急忙慌的樣子,連鬢發亂了都顧不得梳理,並不知道發生何事的兩人忙關上殿門,拉住沐真問起端倪。
沐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急道:“公主在哪兒?我想請她去給皇後娘娘稟報說我有痼疾,不宜遠行——我是不想跟著那個慶王去挖安王的墓。”
紫鳶不緊不慢道:“你先別急——你說得太快,我都有些沒聽明白——公主被蕭婕妤等人喊了去,說是要去找什麼東西——慶王殿下要去挖安王墓?好好的大王,怎麼會做這些無恥之徒才會做的事情呢?”
沐真有些泄氣,道:“就是他要做無恥之徒會做的事情,我才如此慌張——你應當知道,我是文陽沐氏後人,世代的使命之一就是鎮守皇陵,我怎能助紂為虐,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訾塵有些明白了,問道:“這個慶王是不是就是那年在下城時,你差點撞上他馬的那個燕人?如此說來,他還是賊心不死,上次沒找到,這次還要去——他是怎麼知道你能夠講出安王墓的行蹤的?”
沐真歎氣道:“也都是怪我,那年在下城時,我和素含撞見了他,他手底下的幾個小兵因為找不到安王墓,便逼問我和素含知否,我怕那幾個小兵起殺意,便說知道安王墓的下落,還提出要帶他們去找——當時我並不是真心,我知道安王墓機關甚多,是想將他們都引過去——既然要挖陵墓,三兩個人是不夠的,就必須要多帶點人去——我看著下城亂成那個樣子,當時全在想將他們引過去,讓他們死在安王墓的機關之下。
誰知話剛說口,就亂了起來,那慶王著急忙慌地走了,我和素含也就躲了起來。
誰知今個兒他向那皇帝提出要再去安王墓,要找王右軍的真跡——我看他找真跡是假,他們燕人哪能懂其中的奧妙?不過是想借此風雅之名,盜掘其餘的寶貝罷了。
不管他是出於何種目的,我都不能將他帶去啊——現在下城已經歸於他們之手,安王墓機關再多,也殺不完遍地都是,如雜草般的燕人啊。我又不會法術,也奈何不了他們。”
紫鳶皺眉道:“陛下竟然也同意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慶王的惡名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隻道是先皇不管他,縱容的緣故,沒成想陛下也如此放任他。”
訾塵道:“他們本就無恥,分什麼先皇、陛下呢?這慶王是偷上癮了,可笑堂堂的王殿下,竟然做這等無恥之尤的事情。可見燕人都是窮怕了的瘋子。”
沐真道:“可不是瘋子嘛,我如今去了,帶他找到了安王墓,我也就不能活了——皇天在上,怎能容我如此褻瀆先人?我自己也無法饒恕我自己。”
紫鳶看著沐真憂鬱的雙眼,問道:“可是你又有什麼辦法呢?就算公主回來,她也未必能使你免此行,她在這大明宮裏,自己尚且朝不保夕,不知道明天該怎麼過,根本就沒有閑暇的功夫顧及我們。”
沐真雙眸一轉,愁思無限,道:“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這是燕國的大明宮,不是咱們長安的大安宮,公主已經不是公主,而是燕國的采女了,楚國也已經敗了有兩年了,我們是來和親的,命都在別人手裏,翻來覆去也隻是在他們的掌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