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菱邊說邊往後退了幾步,又使勁兒揉了揉眼睛,隻見黑暗之中確實有人從她們的麵前快速經過,不免覺得十分氣憤,道:“娘娘,他們不知道是哪個殿的人,竟然如此不知道禮數,從娘娘麵前經過,也不停留,徑直走了,全無敬意。”
蕭婕妤的眼神向來好使,借著傾下的如水月色,雖然看不清從麵前經過的是何方神聖,但蕭婕妤已經感受到了來者並不是熟悉的人,很有可能也不是宮裏的人。
蕭婕妤眉頭一皺,耳畔又響起了成貴妃的話,嗔道:“你且先小點聲,我看他們腳步匆忙,慌慌張張的,不知道從哪裏來,又要去做什麼的呢,隻怕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采菱嚇得捂住了嘴,連連點頭,小聲道:“奴婢不敢大聲說話了。”
蕭婕妤一瞥采菱,笑道:“這句話的聲音也有些大了,你好好捂著嘴,別出聲——”
不敢違命的采菱老老實實地用雙手捂住嘴巴,毫無主意的看著蕭婕妤,蕭婕妤剛剛踏出幾步,就被采菱拉住,采菱見蕭婕妤有些要追上那些人的意思,心內湧起一種大事不好的感覺,連忙將有些好奇的蕭婕妤拉住,急道:“娘娘,適才您也說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您是準備去看看來者究竟是誰嗎?”
蕭婕妤將手放在采菱的嘴巴上,依然小聲道:“我看他們不像是好人,行色匆匆的,還能進到大明宮來,看他們的樣子,聽他們的腳步,像是很有目標似的前進,如若他們不是好人,又知道了宮內的諸多情況,更是大事不好了——今個兒讓我撞見了,我若置之不理,他日鬧出事來,我是該捶胸頓足,還是視若無睹呢?不如今日追上前去,看看究竟是誰,要到哪裏去,如果隻是別的大殿或是掖庭宮的宮人,這件事情就很容易過去了,如若不是,還被我發現了其他的事情,應當立馬告訴皇後殿下,通知各門禁軍才是——是好人也就罷了,是歹人,不去看個究竟,隻怕最後你我也不能幸免啊。”
采菱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陪著娘娘一起去,保證不多說一句話,多走一步路。”
蕭婕妤笑笑,道:“你不陪我去,又有誰能陪我去呢?其實我一個人去也很害怕,你陪在我的身邊,我的膽子還能大些。”
采菱道:“娘娘看上去就不是一個大膽的人,娘娘平日來喜歡說安處殿的趙才人弱不禁風,其實娘娘也是個柔弱的美人呢,風一吹,就要跑了似的。”
聽到侍女采菱將自己稱之為“柔弱的美人”,蕭婕妤心內一陣暗笑——要知道她在閨中時,是眾多姐妹中最頑皮的,最不聽話的,也是最不喜歡吃虧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是她一直以來的性格,因此,她被定為蕭家送選的女兒,她比姐姐妹妹都剛強點,父親認為她能在後宮中混得好些,至少不會受人欺負。
而蕭婕妤也確實如父親所願,沒有受人欺負,在武宗皇帝的愛妃李貴妃一手遮天時,她也從不屈服,誓做一股清流,不願和李貴妃同流合汙,
李貴妃在時,蕭婕妤深居簡出,李貴妃之後,和她有些親屬關係的王皇後入住了中宮,成為了後宮的女主人,蕭婕妤也從沒有去和王皇後拉近關係,整日圍在皇後的身邊,討一杯羹吃——蕭婕妤過不慣虛情假意的日子,寧願過得清苦些,也不願意違背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