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私生子……
你的師父就是你親生父親……
……
惠真從黑暗的夢中驚醒,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熟悉的懷抱裏,他的眼睛看東西還有點模糊,不過已經不疼了,繃帶也掉了。
他怯生生地望上師父端方的側臉,眼中有期許也有畏懼。
對麵站著三個人,他一個也不認識。
前麵是個白發長須的老道士,生得仙風道骨,模樣也好,可是看自己的眼神是高高在上的,讓他不太喜歡。
左邊也是個道士,大約是個中年人,相貌尋常,表情很嚴肅,讓他害怕。
右邊是個手持長劍的漂亮姐姐,也是冷冰冰的,偶爾看他一眼,好像有憐憫的意思,為什麼要這樣看他呢?他很可憐嗎?
惠真想不明白,他挪下來,往師父身後縮了縮。
他聽見那個白發老道在述說師父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他聽著似乎是有印象的,他們說的那個小金龍,在他眼睛沒被師父治好之前看見過。
小金龍……惠真忽然想起那個用金龍傷了他的小哥哥,四下望望,發現那個哥哥不見了。
白發老道又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揮著拂塵過來打師父,惠真急了,想幫師父的忙,卻被師父一揮袖子送到了後麵。
他焦急地看著師父與他們三人打鬥,落得遍體鱗傷,仇恨漸漸駐滿他的心,他們師徒倆在這裏過得好好的,也沒有礙著誰,為什麼要害師父受傷?!
那個漂亮姐姐看了過來,冷冷地說:“是你師父先剝壞別人的皮,還拆了骨頭,他想把別人的血肉和骨頭全用給你,你當真一點也不知道嗎?”
惠真答不上來。
他最開始活在大和尚們的誦經聲裏,每天乖巧地坐在台階上看朝霞晚霞,無欲無求,他以為會一輩子這樣平靜下去,直到他開始生病,很難受的病。
師父把他送到了山裏,教他練一種奇怪的武功。
練功的過程中,他需要泡藥浴,吃很多古怪難吃的藥草,後來甚至是吃野獸與猛禽的肉,從熟到生,師父會要求他並著血汁吃下去。
他的身體越來越強健,然而每當麵朝佛祖拜下的時候,惠真是心虛的,這種情緒被他用天真爛漫的外殼掩蓋了。
現在師父捉了個人回來,用刀子切他的肉,放他的血,截他的骨頭,還把他丟進缸裏泡藥湯。這和過去逼自己吃獸肉的過程很是相似,就連惠真自己也覺得師父這回是要讓他吃人肉了。
“臭丫頭你閉嘴!”
惠真的沉默觸碰到了雲大師的神經,當即從山洞角落吸來一根錫杖,當頭向著蕭佑薇打來。
鐵環叮叮當當響成一片,沉重的錫杖和靈動的鐵環恰是最完整的搭檔,鐵環發出的聲音像是攝魂的魔音一般竄進蕭佑薇的耳朵,讓她反應瞬間慢了幾拍。
“欺負小姑娘算什麼本事!”藏玉師叔憤然還擊。
四人戰在一塊,雲大師有了武器之後戰鬥力大增,夜半很快過去,黎明時分,外頭的雨停了,雲大師趁門羅真人露出疲倦時使了一招金蟬脫殼,揪起惠真的手就往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