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完了鏡子奔西暗間,將水紅綢子簾兒一捋,丫環婆子早嚇的藏在了桌子底下去啦。程士俊的壓寨夫人,原是妾扶的正,今年才十九歲,看他一進屋子,這一害怕,拉過一個鬥篷向身上一蓋,剛蓋過臉來,底下露著三寸金蓮,半截紅褲子,品紫小鞋。大英雄一看,說道:“那是什麼玩藝兒?還沒有我的腳指頭大呢。”這婦人紅綢中衣,散著褲角兒。孟金龍道:“這裏是褲子吧?”伸手將褲子拉下來啦。幸虧這位壓寨夫人裏麵穿著靠身的褲子,係著腿帶呢。大英雄向身上一穿,將紅褲子穿在身上,一伸手拉過婦人的汗巾係在腰間,說道:“這條褲子我穿著短。”又拉過一個汗褂,一看太小啦,穿不下去,自己說道:“得啦,不穿褂子啦,遮住襠就行啦。”列位,大英雄雖然剝婦人的中衣,可沒有邪念,他父母給他定親,他都不要。穿上褲子轉身形由上房屋中出來,叫道:“小小子!你看好不好?”賈明說道:“太好啦,大小子這回可俊俏啦。”二人轉身出來,向外就走。早有人報告了前院的寨主,此寨主乃是雙錘將吉旺,是一個渾小子,吉旺把守內寨前院,此人好酒貪杯,正喝的酩酊大醉,一聽有人報告,有一個大個攪擾內寨,在養魚缸中洗澡呢。吉旺一愣,由床上爬起來,合著短把壓油錘,向裏院便跑,正趕上大英雄與賈明往外走,三人正撞在一處。賈明喊道:“來啦!”大英雄一看,此賊穿一身青,短打扮,手擎一對短把壓油錘,厲聲問道:“什麼人敢到內寨攪擾?”吉旺一見孟金龍,又是一愕:穿一條紅中衣,猶如現在的褲衩一般。大英雄合著一字杵,兜著吉旺頭上就砸,賊人是醉後剛爬起身來,見有黃橙橙一物打來,賊人五尺有餘,大英雄八尺有餘,賊人用雙錘海底撈月往上一迎,就聽當啷的一聲,賊人腦袋砸在腔子裏去啦。內寨的老嘍卒一看,隻一個照麵,就死於非命,遂大聲喊道:快上聚義廳給送信去吧,後寨出了妖精啦!”
賈明叫道:“大小子你聽見沒有?咱們不認識道,跟著他走,可別打死老嘍卒。”老嘍卒在前奔,死命的向西北跑,一行跑著,一行喊嚷,老嘍卒剛跑到東角門外一看,死屍遍地,聚義廳刀槍並舉,打上啦。老嘍卒不敢進去,又向東北跑。大英雄低頭一看死屍,說道:“啊,都睡啦。”還有帶傷的直噯呀,被金龍一腳就送上西天大路去啦。孟金龍叫道:“小小子!你看這個紅人一身血,使棍的是誰呀?”賈明說道:“那是蔣五叔。你看南麵都是誰?”孟金龍一看樂啦,遂叫道:“老頭兒!您看咱們爺們好看不好看?”孟二俠一看,也樂啦,遂說道:“你這是怎麼啦?”金龍道:“掉在臭溝裏啦,在後寨養魚缸洗的澡,到屋中有一個人,我將他褲子拉下來了,我就穿上啦。我可沒動他一下,那人小雞似的,我若動他一把,他就死啦。我將褲子穿在身上時他還裝死呢。”程士俊方才與五爺動著手,聽說他壓寨夫人的褲子被人扒去了,他尚且莫明其妙,心中暗道:“他們鏢行之人,俱都是行俠作義之輩,決不能攪鬧我的後寨,奸淫我的妻子。”正在納悶之時,就見孟金龍穿著紅褲子進了聚義廳啦,孟二俠一問他,他就如此如彼,將後寨之事說了個清清楚楚。
程士俊遂大聲說道:“蔣伯芳!別打啦。勝英我且問你,我雖然與你鏢行人等交戰,乃是好朋友,朋友在五倫之一,你找寶刃,也是為朋友,各行其事。你行俠作義之人,焉能作此下賤之事?為何派人攪鬧我的後寨?剝去我愛妻的中衣,在後寨又打死我的盟弟雙錘將吉旺,是何道理?眾位賓朋!還不齊上群毆,等待何時?眾位哥哥弟弟,誰要看的起我,咱們就與鏢行一死相拚,與此山同存同毀。我們大家須知創造山寨的艱難,人生百歲不過一死,大家還不齊上動手?”程士俊語畢,就見眾群賊刀槍並舉,棍棒齊揚,夠奔四老與蔣五爺、孟金龍而來。孟金龍聞聽要群毆,叫道:“小小子賈明!這回比哪回都熱鬧,打東西吧!
打呀,幾時打仗也沒過足了癮,這回管過足了癮。”勝爺揠刀叫道:“四位賢弟,孟金龍賢侄,程寨主乃是當世的英雄,少年的豪傑,一時被宵小所愚,致有此不幸之事。程寨主雖然一時之氣憤,久後誰是好朋友,不難分析出來。咱們是以武會友,點到而已,打散了群雄,捉住老道師徒,就算給咱們黎民百姓除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