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僧道較藝梅花樁英雄暗探白蓮寺(7)(1 / 3)

“焦公子請起,貧僧不敢當。”焦公子站起身形,侍立一旁,恭敬溢於表外。璧和僧一問焦公子,賀照雄是否有窩藏江洋大盜之事,焦公子滔滔不斷說了一遍。璧和僧聞聽,心中暗想:“堂堂知府的公子,諒不至有虛言。縱有不實之處,法寶被殺,將人頭擲在焦公子的書房,當然是實事;擂台之上吾徒法藍被打,現在目前。”璧和僧思索至此,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獲罪於天,無所禱也。貧僧血染衣襟之禍,諒難脫卻。焦公子,你趕緊回去辦理一切,今日二十四日,明日停擂一天,二十六日重新開擂。你四門張貼告白,口氣越大越好,就提專會南七北六十三省的俠劍客、保鏢的、護院的。貧僧打不淨保鏢護院的俠劍客,誓不回歸少林寺。擂台上再作一幅對聯,口氣越大越好。”焦公子聞聽,滿心歡喜。野雞溜子王七這才搖頭晃腦,得意洋洋,向焦公子抿著嘴,眯縫著眼竊笑。焦公子叫道:“祖師爺!後天二十六日,弟子前來接你上擂。”璧和僧說道:“不必來白蓮寺迎接於我,後日晨刻,我到城裏長春寺等候你們。什麼也不用預備,隻要一個太師椅子,穿上兩條轎杆,前去長春寺迎接。擂台之上,也不要預備什麼,貧僧連一杯水都不喝。你們就去照辦吧,後天辰刻,貧僧必到長春寺等候。”焦公子與王七二人這才告辭,回歸焦公子私邸,辦理一切。所有告示對聯,俱是焦公子請人作的,第二日貼出,城裏關廂四外俱是告白。單說璧和僧見王七和焦公子俱都走了,自己獨坐在禪堂之內,長歎一聲,說道:“大數來臨,誰能幸免?雖由於王七之蠱惑,亦貧僧之命也。”語畢,遂向小和尚說道:“你師傅現在何處?”小和尚說道:“現在東禪堂呢,人事不知,微有呼吸之氣。”璧和僧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這都是剛愎用事,不察賢愚所致。當初不聽我之勸戒,野雞溜子王七這宗人一入廟,我就知道白蓮寺必化為灰燼。”站起身形來在東禪堂,叫小和尚將法藍僧衣襟用刀挑開,一看正在胸際,有腳印一個,不偏不倚,如紅色染的一般。璧和僧遂叫小和尚取了一碗滾水,一碗涼水,對在一處,由腰間取出一粒丹藥,用陰陽水化合,以筷子撥開牙關,將藥灌下,又叫小和尚取來棉被與法藍覆蓋。小和尚問:“祖師爺,何時可愈?”璧和僧說道:“十八日恢複原狀,金鍾罩的工夫休矣。”

白蓮寺之事暫且不表,單說璧和僧到了廿六這天清晨來到長春寺,焦公子與眾惡奴早已等候,接璧和僧到擂台。璧和僧臨上擂台之時,獻了一手絕藝,然後才對台下說道:“貧僧我並不是為功名富貴而來。你們俗家愛惜子女,孝敬雙親,我們出家人愛惜徒弟,孝敬師傅。吾之長門徒弟法藍,被蔣伯芳陰陽童子腿踢傷甚重,那蔣伯芳不知自古僧道是一家,不講僧道的義氣,竟下毒手傷人。”又道:“貧僧不開殺戒,孺子上得台來,我不過教訓你一回。你要膽小,不敢上擂台,我也是找你師傅辦理。孺子不要怕死貪生,也叫貧僧試一試你的陰陽童子腿。”就用這一些話,把蔣五爺激惱。蔣五爺在台下,怒發衝冠,勝三爺一把未曾抓住,一聲呐喊:“和尚你不要逞能,蔣五爺來也!”璧和僧雙睛一轉,打量蔣五爺:五官俊美,麵如白玉。再一細看,蔣伯芳赤線穿雙眉,紫紅線兩道,由左右眉中穿過,天庭飽滿,福壽綿長之相。老方丈久讀相書,善於相法,這一看蔣五爺有八十餘歲之壽祿,自己心中暗想:“出家人螻蟻未曾害過,我豈能拗天而行?”

老方丈看罷,叫道:“孺子蔣伯芳!你身負重罪還敢上擂台來?”

蔣伯芳說道:“可惜你偌大年紀,不知賢愚好歹,助紂為虐。你是銅和尚、鐵和尚,我要砸不扁你,我不叫蔣五爺。”璧和僧微然一笑,向後倒退,脫去灰布僧袍,擲在台板之上。怎麼沒有人接衣服呢?焦公子與王七早都溜之乎也了。大眾一看裏麵這身衣服,好似灰鼠皮兒相似,蔣五爺掄拳便打。老和尚的本事與蔣五爺可不同,周身是軟的,柔能克剛,軟能克硬,鐵煉金剛璧和僧,以柔軟的工夫相招架。笑嘻嘻的走了三四十個回合,老和尚一漏招,右手腕子被蔣五爺捋住,無奈,不論怎樣的撅疊,隨著蔣五爺的勁兒走。蔣五爺一怒,向外一擲,擲出五六丈遠,老和尚仍輕輕落在台板之上,聲音皆無。接續再戰,蔣五爺又將老和尚腿腕兒捋住,提起向上一擲,擲了四五丈高,老和尚頭朝下,離台板一尺來高,一疊腰又輕輕落在台板之上。老和尚筋骨如棉,所謂縮小綿軟巧,蔣五爺行動颼颼帶風,二人戰在一處,一個硬是金剛一般,一個軟像嬰兒一樣。老和尚與蔣五爺動手好像耍笑,蔣五爺一怒,伸手指一點老和尚麵門,老和尚用手一迎,蔣五爺心中暗說:“這回就行啦。”底下抬左腿,照定老和尚的腿腋踢去。前文書表過,這條腿是假的,陰陽童子腿,左腿晃右腿踢。那知道老和尚並不躲閃,兩手叉腰,騎馬蹲襠式,站立在蔣五爺麵前紋絲兒不動。蔣五爺心說:“老和尚完啦,他還不如他的徒弟呢,他徒弟倒能躲開左腿,他連躲都躲不開,更好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