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僧道較藝梅花樁英雄暗探白蓮寺(28)(1 / 2)

勝爺說著話,麵有難色。說話之間,閃出了血心熱膽的美英雄黃三太,說道:“恩師不要為難,弟子三太願往。”道爺說道:“不是我攔你,你有剛無柔,有勇無謀,你去必然壞事。”三太剛要還言,勝爺向三太一擺手,三太麵帶慚愧而退。聾啞仙師說道:

“勝施主,你再問問吧。”勝爺又問了一次,閃出來雪亮眼透明心的小俠客蕭銀龍說道:“勝三伯父,小侄男可能前往嗎?”勝爺聞聽,觀看蕭三俠,蕭三俠未及答言。銀龍說道:“我去有三可,黃三哥去不得。我並不是比我黃三哥的武藝強,我能見機而作,不致暴烈,又不致示弱於人。老寨主既是大明朝末科武狀元,聽王師兄說已七十餘歲之人,必不能見人就殺,我全憑三寸之舌,決不能有危險。設遇不幸,一則為救欽差,得回官印;二則為我勝三大爺,與孟二伯父,及我天倫的官司,雖被害,亦值得了;我若無事,平安而歸,也可名揚天下。我意已決,前三年我十四歲,探蓮花湖受險,未遭其害,蕭金台大鬧群英會也沒有死,大概我不是短命鬼。像二伯父與我天倫,你們三位能成為三俠,若前怕狼後畏虎,焉能有俠客之名?”銀龍語畢,大夥議定,就叫銀龍前去。天至晚晌,銀龍叫道:“三大爺,請你預備好了名帖吧,明天小侄男起身。”勝爺點頭應允,銀龍遂出北上房,回歸東廂房而去。

一夜無書,第二日清晨,小英雄起得身來,換了新衣服,喝茶吃點心完畢,轉身形來到北上房。勝爺此時漱口喝茶,銀龍叫道:“勝三伯父!你將名帖與小侄男吧。”勝爺將三張名帖遞與小英雄,小英雄接過名帖,夾在靴掖之中,笑嘻嘻的說道:“小侄男走了。”勝三爺低頭無語,蕭、孟二位俠客不忍卒視,各以袍袖拂麵。小英雄邁步出離上房,來到大門過道,有黃三太、賀照雄、張茂龍、楊香五等在後麵跟著相送,出離了菊花村西。走出有二裏餘,有一片大鬆林,再向西二裏餘,就是九龍山的東河坡。蕭銀龍在鬆林前止步說道:“眾位兄長,豈不聞送君千裏,必有一別?快請回吧。”黃三太叫道:“蕭賢弟多多保重。”語時麵帶戚容。蕭銀龍叫道:“三哥!膽小不得將軍做。我若遭不幸於九龍山,美名留於千載,雖死猶生。大丈夫若生不成名,與死何異?明天後天小弟若不能回來,必然是被他們所害,小弟死後若有魂靈,必然與眾位弟兄托夢以告九龍山之事。小弟若平安無事回來,依然共在一處。眾位兄長請回吧,小弟下帖去了。”美英雄語畢,轉身形向西北而去,黃三太等以目相送,小英雄頭也不回走下去了,三太等悻悻而歸。

小英雄走出三裏之遙,來到九龍山的河坡,眼睛亂轉。一看山的形勢,是山連水水連天,大江一道,波浪花打起來多高;向西一看,黑壓壓峻嶺高峰。小英雄看了看山形,複順大江的東岸向北去,走出約有二裏之遙,有擺渡船隻不計其數,小俠客站在碼頭之上,水手問道:“少爺雇船嗎?”銀龍說道:“正是。”水手說道:“你上哪兒去?”小英雄說道:“我去九龍山。”船家搖頭說道:“不去,不去。”小英雄再向前走,連問了五六個船家,俱都不去。蕭銀龍將杏核眼一轉,在河沿上踟躕,看見距河坡兩三丈遠,有兩隻漁船,兩個人搖櫓,兩個人撒網打魚;再看三五丈遠,也是兩隻漁船,每船上站立四個人,再向西一看,一排排淨是打漁船。船上的人都是藍油布的褲褂,挽著袖口,露著胳膊,底衣到磕膝蓋下,俱都是青筋暴露,船都是一般大小,船油得焦黃雪亮的。小俠客一看,向漁船上一抱拳說道:“辛苦眾位,你們的打魚船,可是九龍山的嗎?”打魚的人說:“不錯。”小俠客說道:“借問你一聲,有報事的頭目麼?”打魚人說道:“有報事的頭目。”銀龍說道:“勞你駕,我這裏有三張名帖,請你轉達報事的頭目一聲,我要拜見九龍山總轄寨主。”打魚人由腰間掏出呼嘯,向西鳴了三聲,西邊的漁船也接著鳴了三聲呼嘯,再向下也是如此。工夫不大,由西麵來了一隻小船,船上站定一位老者,其行甚快。原來這是九龍山八十四隻漁船,所打的魚,一來是本山中自用,二來是發賣生利,每船四個人,兼管傳達事務,若淨管報事,豈不是白吃閑飯嗎?故此兼打魚獲利。這位老者的船來到東麵這隻漁船切近,遂問道:“有何事故?”打魚人說道:

“現在有人下名帖,要拜見老寨主。”老者的漁船攏了岸,也未搭跳板,老者縱下船來。看那老者年過花甲,身穿藍布大褂,白襪青鞋,頷下胡須已然白了,麵對銀龍問道:“少壯士可有名帖嗎?”銀龍躬身問道:“老人家你貴姓?”老者說道:“我姓路,排行在四。”銀龍叫道:“路頭!煩你多受累,我這裏有三張名帖,請遞到裏麵。在下我姓蕭,由十三省總鏢局子來的,南七北六十三省總鏢頭,那是我勝三伯父。這三封名帖是拜見總轄白老寨主的,我有要言麵陳,請路頭領替我回一聲。”老嘍卒路四上下一打量,蕭銀龍的長相恰如少女一般,老嘍卒說道:“您是蕭少爺,人稱塞北觀音的嗎?”銀龍說道:“正是。”說著話,由腰間取出靴掖子,拿出名帖遞給老嘍卒。老嘍卒一看,這幾個字很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