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英、孟鎧、蕭傑。老頭目笑道:“原來是三位老俠客。”蕭銀龍說:“豈敢。”遂又指名帖說:“這是吾天倫,這是我勝三伯父,這是我孟二伯父。”老嘍卒說:“久仰,久仰。”遂又說道:“少俠客,河坡有酒飯鋪,您暫先在那候等一時,我就用快船到閘口,先用箭將名帖射到山上。一撥一撥的傳遞,毫不耽誤,也得過午刻才來回信,吃完了午飯你再來眺望。”蕭銀龍說了一句:“多謝老人家。”老嘍卒上了船,如箭般向西而去。蕭銀龍遂在河坡小飯鋪喝茶吃飯,吃完了飯,開發了錢,又到河坡溜達,等得無精打采。
等到過午太陽西下之時,小俠客向西一看,大江之中亞賽兩條龍一般的船向南排著,破浪而來。離河坡近了才看的真切,原來兩路船是二龍出水勢,每路十隻,銀龍數的數,為何那麼清楚呢?皆因為數的是船桅,要不然迎頭而來,可數不清楚。船桅上有青龍旗,上邊橫著寫九龍山三字,下麵鬥大的一個白字,被風吹的飄擺不定。船上的嘍卒,削刀手、撓勾手、七股長叉手、青銅刺、分水槍、長箭手,排滿了十隻戰船。北麵這十隻船,頭隻船上有一張金交椅,金交椅上坐著一位豪傑,年在二十五六歲,頭戴寶藍色的六楞抽口壯帽,在頂門上襯著一朵藍芙蓉花,是短衣襟小打扮,背後一對家夥,黃澄澄的如意柄,細腰窄背,麵如美玉,儀表非俗。南麵一排船,頭隻船上也有一張金交椅,上麵坐定著一位英雄,頭戴銀灰色六楞抽口壯帽,正當中有一朵白芙蓉花,麵如冠玉,腰圍子下,明晃晃十二支月牙鏢,背後背著一對家夥是亮銀柄。蕭銀龍一看是二位少年,俱都是英姿爽爽。來到河坡,南北兩排俱都是次第攏岸下錨,搭跳板、按扶手。二人站起身軀,報事的老頭目引路,登上岸來。老頭目路四用手指著說道:“這就是十三省總鏢局的蕭少鏢頭。”又一指上首這位,對銀龍說道:“這就是我們大少寨主爺白義,別號銀獬豺。這是我們二少寨主爺白俊,別號玉麒麟。”三位各見禮已畢,銀龍說道:
“小可不避刀斧,受十三省總鏢頭,我勝三伯父所差遣,鬥膽前來拜訪老寨主。”二位少寨主秉性不同,大少寨主是忠厚樸誠,二少寨主是智勇雙全。大少寨主說道:“豈敢。”銀龍又說道:
“我初次來此,貴山的規矩,多有不知,求二位指教。”二少寨主答道:“少俠客遠來,身臨賤地,我奉家嚴之命,接待來遲,多要原諒。”銀龍說道:“二位少寨主過獎了。”語畢,互相抱拳,二少寨主引路上船。銀龍一看,船上的旌旗行舒就卷,一層層,一排排,密布刀槍,令人望而生畏。有心不上船,暗想:“我是幹什麼來啦?”於是隨著二位少寨主上船,嘍卒抬到船上一張方桌,彼此謙讓,分賓主落座。二少寨主玉麒麟由囊中取出令字旗,藍綢子地白七星,這杆旗合山的寨主與嘍卒俱都遵旗而行,真是展旗山搖動,傳令神鬼驚。二少寨主一展令旗,鳴金、撤跳、起錨,掉過船頭,向正西寨內而去,仍是十隻船在南,十隻船在北。三位坐在船頭,嘍卒垂手侍立,二少寨主白俊與銀龍談古論今,大少寨主樸實,隨聲附和。他們二位彼問此答,談了些江湖的英雄,四海的豪傑,以及各種武術,彼此對答如流。不大的工夫,船到山坡切近,蕭銀龍觀看山上,黑壓壓,碧森森,閘口的水,恰似牛吼一般向外直流。此處安設有銅鐵柵欄,欄柵的柱子是四方的,有一尺來寬,一尺來厚,每柵欄相隔半尺有餘,此閘要用人力,千八百人提也不起來,非用兩邊的千斤不能開閘。隻見二少寨主將令子旗一展,遂說道:“我家老寨主令迎請下帖之人,開閘!”船上的人將船桅放倒,山上的嘍卒們絞起千斤閘,將閘提起,二十隻戰船排為一行,魚貫向閘門行去。三十隻船進了頭道閘,離二道閘切近,二道閘的分量就輕了。蕭銀龍留神細看,暗吃一驚,在頭道閘口未曾看明,此閘是鐵柱子,用風磨銅包的,寶刀寶劍不能斷。船到切近,嘍卒絞起二道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