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明說道:“不行,這個印離著一丈四五遠,怎麼拿去呀?底下還是水,直通著就地,不知有多深。大小子你有法子嗎?”鐵飛龍說道:“我也辦不到。”金頭虎說道:“咱們回去告訴勝三大爺,他們自有辦法。”二人由二層樓跳到頭層,由頭層樓再跳到就地。
金頭虎將樓上的情形報告了勝三爺。賈七爺說:“不過叫你們打通道路,你們焉盜得了印呢?勝三爺,咱們上去吧,樓上什麼消息也沒有了。”
勝三爺在前,賈七爺、鐵飛龍、金頭虎在後,上了第二層隱逸樓,蕭、孟二俠與蠻子未曾上樓。勝三爺見屋中漆黑,遂晃著火折一看,勝三爺可就怔了神了,樓底下大水滔滔不斷,又不知通於何處?托盤吊著黃金印,四不沾塵,看罷多時,老英雄束手無策。足智多謀的消息姥姥也沒有簡便的辦法。若一丈多長的梯子,頂在樓頂上,用人扶著,可以上去,然而多危險!在九龍山中哪裏找梯子去呢?勝三爺為難多時,金頭虎說道:“大小子你的身體大,腳步也長,往上一縱,就能抓住鐵鏈子了。”鐵飛龍說道:“我要縱不上去,我就掉下去了。也不知底下有多深,那怎麼辦呢?”賈明說道:“盜印是咱們倆的功勞,拿你的飛抓接上我的飛抓,你要掉下去,我也掉下去,有官二人同做,死了二人同死。你要抓鏈子,可吊著角抓,抓一頭必然掉在水裏,那就白費啦。”鐵飛龍一想:我七尺來高,你三尺來高,我要下去,怎麼也把你墜下去了。一丈多高也縱得上去,鐵飛龍想到這裏,掏出飛抓,金頭虎也掏出了飛抓,接在一塊,兩條飛抓有三丈多長,俱都拴在身上。金頭虎說道:“大小子,你看看係住了?”鐵飛龍用八步趕蟾童子功,直奔托盤縱去,雙手揪住斜吊角的兩條鐵練子,頭朝上不能取印。金頭虎說道:“你擱腳向上卷,用腳掛住鐵練子,再伸手取印。”鐵飛龍雙足鉤住鐵練子,身軀向上一卷,伸手取下了黃金印,叫道:“勝三大爺,我怎麼遞給您?”
勝爺說道:“賢侄你往胸前擲來。”鐵飛龍說道:“您可接住了。”
黃金印奔勝爺擲來,勝三爺一閃身軀,伸手接住了黃金印。鐵飛龍頭朝下腳朝上,再想下來,可就為了難了。金頭虎說道:“你將身體悠起來,兩腳用力一踹天花板,用燕子鑽雲,向下一鑽就鑽到我的跟前了。”鐵飛龍果然聽了金頭虎之話,用力一悠身軀,嘩啦一聲響,連人帶托盤,俱都落下來,金頭虎早將繩扣係的是活的,當時勝爺、賈七爺、大蠻子,都沒想到金頭虎係的是活扣,一點就開。勝三爺剛要喊,賈明揪住了繩子,一句話尚未出口,鐵飛龍已落在水底了。勝三爺當時顏色更變,遂叫道:“賈賢弟,這便如何是好?鐵飛龍是傻孩子。這次往九龍山來,他道路都不準知道,人家孩子剛出世,便遭慘死,我勝英何以對得起鐵天勝?賈賢弟,你等將印帶回鏢局了,交到院衙原案。勝英一死,從此省卻多少是非。”語畢,勝三爺奔樓的當中,就要墜樓一死。賈七爺叫道:“三哥且慢!鐵飛龍的水性甚大,他在水中能開目視物,您將火折晃著,待我觀看。”賈七爺一看水流由南向北而來,賈七爺說道:“此水是活水,若有鋼鉤也鉤不住他。
您要下去,鋼鉤就能將您鉤住。”賈明一拉勝三爺的英雄氅說道:
“您就不疼我了嗎?”賈家父子將勝三爺勸到樓下。
孟二俠、蕭三俠已在樓下等候多時。孟二俠道:“將印盜出來了沒有?”賈七爺說道:“印已到手。”此時就聽隱逸樓外鑼聲齊鳴。孟二俠說道:“咱們快走,隱逸樓乃是危險所在。單說鐵飛龍掉下樓去,有三丈餘深墜於水底,伸手一摸是石鋪底,英雄由水底向西去,兩丈有餘仍是石牆,猶如磨磚對縫一般,簡直是一個大石頭箱子。外麵有把守閘口的四家賊寇,正是三鼠與張德壽。這是白玉祥的計策,因為太倉三鼠和張德壽與鏢行人仇深似海,倘然鏢行人來盜印,上了樓必然掉在水中,此處乃是必由之路。太倉三鼠在此把守,不論鏢行人是誰,他們四個人都認識,絕不至放走盜印之人。大英雄在閘裏方才用喪門螺絲棍砸鐵立柱的時候,雖然是黑夜,影影綽綽的也看見了,就是這個大個仿佛是孟金龍一般,大英雄砸了幾棍走了,回去找石頭,太倉三鼠在船上早將閘外麵的鋼鐵網整理好了,網裏的月牙鍘刀,俱都吊在閘外,他不出來便罷,倘若出來,必然被月牙刀鍘住,刀在水裏用鎖練吊著,四個賊人安置停當,坐在小船之上,洋洋得意,竟等生擒活捉傻大個兒。大英雄複又用石頭砸鐵柱子之時,但見鐵柱向上一躥,大英雄說道:“原來會向上去,我要知道會向上去,早就有主意啦。”語畢,由背後抽出喪門螺絲棍,四尺深的水,蹲在水底下,將喪門螺絲棍向水底一伸,遞進螺絲棍去,用力往上一抬,大英雄可樂了,底下起來啦,旁邊有方才的那塊石頭,就在旁邊呢,用虎爪一抓填在閘底下,扁著身軀鑽出閘外,向前便鳧有兩丈來遠,就聽咯噔一聲,月牙鍘刀攔腰將大英雄鍘住,若不是有金鍾罩的功夫,雖不能當時殞命,也得身受重傷。大英雄虎體彪軀,比平常人的身軀,粗有半尺多,被月牙鍘刀切住,大英雄身軀在水中,無論如何就是使不上勁,若是身軀著地,一較力就能將鍘刀劈了,無奈在半懸空中,無法用力,兩膀亂晃,鯉魚打挺,吊鍘刀的鐵練子亂響,太倉三鼠與張德壽用火折子一照,這個傻大個,背後背著喪門螺絲棍,真像半截黑塔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