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放箭!”一個個的北唐軍官在前沿奔走宣告,大聲著下達命令。數千名北唐弓箭手弓箭仰角向上,數千支羽箭如同飛蝗般射向了洶湧而來的胡人騎兵,頃刻間,便有數百名騎兵一頭栽倒了下去,可是這並沒有打亂胡人騎兵們的衝擊陣型,飛奔中的胡人騎兵根本不管前麵戰友的死活,依舊呐喊著向北唐陣列襲殺過去。
“弓弩手!弓弩手!”一架架透著森冷寒光的重型弩機被推上了陣地,這些弩機當中,絕大部分都是需要五到八個人個才能完全拉開操作的勁弩,這些弩機搬運麻煩,組裝艱難,相比於一些裝備在騎兵身上的輕便弩,這些弩機的笨重是最大的缺點,但是相對的,它的打擊力度,卻不是那些隻在數十步以內才有效果的輕便弩可以比擬的。這些重型弩機進入陣地之後,全部集中起來瞄準了急速殺來的胡人騎兵。
隨著急促的一陣弩機扣動的聲響,胡人的騎兵群中發出了淒厲的慘叫,那弩箭如電一般刺透虛空,閃擊在波浪一般湧來的騎兵當中。那近半個成人身高的弩箭,凶狠地刺穿了對方的身體深,有些胡人士兵甚至被弩箭釘在地上,人一時之間還未死去,在血泊中徒勞地掙紮呻吟。
“長矛手!準備!”眼看對方越衝越快,那些被安排在左右兩翼盾牌之後的長矛手們,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思地握緊了手中的長矛。
下一刻?
成十上百的胡人騎兵狠狠地撞在了北唐的陣列上,鮮血大蓬大蓬地在空中飄灑,一個又一個的胡人騎兵,像是一塊又一塊切放整齊的的烤肉,被鋒利的長矛,一次又一次地刺穿。
受傷的戰馬倒在地上不住地嘶鳴吼叫,被刺成刺蝟一樣的胡人騎兵倒在地上,不再起來。遠遠看去,北唐左右兩翼的盾牌手們,像是海岸線上的岩石,被狂湧的海潮不住地拍打,但卻一步不退。
左右兩翼的指揮官俞濟南、陳伯陵都是親臨第一線,眼見胡人攻勢稍稍受挫,都是立即抓住機會,選擇出擊。畢竟守不可久,若是一味堅守,對方氣勢隻會越來越盛,自己也沒有危險對方,令其顧忌的本錢。
“重甲上前!”“重甲上前!”正在抵抗胡人的盾牌手們如潮水般向左右一分,左右兩翼唐軍陣中各自露出了兩個步兵方陣,這些步兵個個都是全身披掛重甲,手持橫刀短斧,是北唐軍中一向以為精銳的兵馬。數千把短斧橫刀如林般地豎了起來,形成一麵堅不可摧的刀鋒之林。
重甲步兵,永遠是農耕民族對抗遊牧民族騎兵的,最重要兵種,沒有之一。
曆史上,曾有無數的先輩在血雨腥風的戰場上,證明了這一點。由於先天因素的限製,農耕民族的士兵往往很難用大規模的騎兵軍團,和遊牧民族進行大規模的會戰。在大多數的情況下,農耕民族的將軍們更熱衷於,用堅實的盔甲和嚴密的陣形,來彌補士兵的不足。其中北唐之中,曆來也不乏集大成者。襄樊李繼業便是其中翹楚,若是他能得到趙德昭的全力支持,至少能訓練出五個二十九軍那樣的精銳重甲步兵。
眼前的這支步兵雖然不能和二十九軍相比,但也是北唐的精銳。衝擊左右兩翼的那些部落首領們,並非不知道北唐重甲的威名,隻不過到了此時,已經把速度提起來的的各部落騎兵,已無法停下衝刺的腳步,隻能是繼續往前。更何況在他們的心中,這些洛陽兵平日裏操練的雖多,但和之前燕京留守府裏的那些精銳相比,可是差了不少。乃蠻人都能在燕京南苑一舉殲滅七萬多燕京留守府精銳。今日這數千洛陽的重甲,還不至於讓他們放在眼裏。
“殺!”眼瞅著胡人騎兵已衝到了近前,在前線督戰的各個中階軍官們不敢怠慢,各自扯著嗓子高聲呼喝了起來,但見如林般的刀鋒齊刷刷地揚起,而後迅速地向下揮劈,動作熟練之極,更不見不點生疏怯懦。
數百名衝在最前麵的胡人騎兵當場就被刀林劈成了血淋淋的碎片,鮮血飛濺中,人吼馬嘶,慘死者的哀嚎響得震天,這些部落首領對於這支北唐重步兵的能力明顯估計不足。不少衝在前麵的騎兵都是拚著老命,勒著狂奔的戰馬奔向兩翼繞開。
“巍巍大唐!死戰不休!”一見胡人的先鋒騎兵已亂了陣腳,負責陣前指揮的俞濟南更是不肯放過這等揚名立萬,功利雙收的機會,指揮著部隊迅速地向前推進,但見整齊的鋼鐵森林滾滾向前,銳不可當。刀起斧落之中,人馬俱碎,鮮血四濺,殘肢碎肉滿空亂飛,當真是怎一個慘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