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昊天伸手點了幾下,封住肩頭的幾處穴位,延緩著血液的流淌。子言這才扶著端木昊天向穀內走去,走了三柱香的功夫,前麵的路斷了,兩塊大石並排擋在穀中,卡住了道路。
“上去。”端木昊天運氣提力,子言依言照做,與端木昊天躍上巨石,幾番攀爬之後到了大石的另一邊。
端木昊天藍色的衫子濕了一大片,子言扶著端木昊天的手上、身上全是鮮血,分不清是刺客的,還是端木昊天的,更或者是自己的。
剛才還晴好的天氣,突然間狂風四起,欲有風雨欲來之勢。狂風刮過,山穀上的碎石順山滑下,撞擊之中,數塊碎石撞落一塊西瓜大的石頭砸了下來。子言見狀,一把推開端木昊天,石頭撞上子言的後背彈了出去。
子言隻覺得背脊如折斷了一樣,痛得直不起腰來,而被他推搡出去的端木昊天腳下一軟,跌坐在地,子言跪著身子爬過去,忍著痛急忙查看著端木昊天的箭傷。
血水濕了藍色的衣袖,胸前的血水也正一滴一滴的墜落。端木昊天的臉色慘白一片,手背暴起的青筋顯示著他此刻的使力,幾番使力之下還是站不起來。子言無聲的扶起他來,靠著劍尖在地上的一撐,方才托起兩人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兩人繼續向前,如再不快走,暴雨的來襲,終會使兩人的傷勢愈加的嚴重。
“侯爺,我們上那個洞裏。”
這雨說下就下,正好子言發現上方山澗的一片突起能擋住雨勢,扶著端木昊天靠在峭壁,子言費了一番力氣爬上去,解開腰帶丟下去,端木昊天未受傷的右臂緊緊抓住,子言一扯,後背的傷重重的敲打在心頭,讓子言倒抽了一口冷氣,手下一個鬆軟,本已上了半步多高的端木昊天又掉了下去,子言情緊之下隻得咬緊牙關拚盡了全力再次往上一拉,端木昊天足下登住一小塊突出的山石,借力竄了上去。這一上去,兩個人都已拚盡了所有力氣,好在這山洞雖不大,隻有寬長三米多左右,但上方突出的山壁岩石正好為他們擋去了雨水,洞中岩壁尖尖突突,隻有躺在還算平整的岩塊上方能舒服些。
兩個人經過方才的混戰,都受了傷,又因剛才攀上這山洞費盡了所有力氣,此時的他們,也隻能趴躺著一動不動,慢慢的恢複著體力。
“義父,你說子言何時才能回來啊?昨個夜裏他來時,你該叫醒我的,不知道他長成什麼模樣了,是不是和小時候一樣,還是那麼瘦弱,他長得一定很好看吧,小時候,我記得我就很喜歡看他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卷卷的可漂亮了,比我的睫毛還長呢,還有……還有他的皮膚也……哎呀,義父,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心悠嘮嘮叨叨的說著,看到仲叔還低頭在拔算著算盤,不悅地撅起了紅豔豔的小嘴,一雙大眼睛瞪得好圓。
“在聽,在聽,我家心悠隻要一提到子言那孩子就嘴巴說個不停,我說心悠啊,都十六歲了,是大姑娘了,別成天把一個男人家掛在嘴邊,讓人家聽了笑話。”仲叔抬起頭來,慈愛的看著已認為義女的心悠,這些年多虧著她在身邊陪伴著他,讓他舒心不少。
“笑話,我看誰敢笑話,這王府裏和我最親的就是義父和子言了,我孝順義父,喜歡義父,我想子言,對他好,這都是真心的,誰敢筆話我,我就兩巴掌打得他滿嘴丟牙,哼,看誰笑話。義父,子言也是你的義子呢吧,你怎麼就不想他呢?”
“誰說我不掛念他,這孩子一回來,還沒好好歇歇,今個兒一早就隨少爺出去辦事了,早飯也沒顧得上吃,唉,希望他們早早視查完落山澗的工程,早些兒回來,算算時辰,也快回來了呀,路上可別出什麼事。”
“唉呀,出什麼事啊?義父,你又操心了,沒事的。子言這六年來在鐵督處學藝,一定是武藝超群。你沒聽子洛、子唯他們說麼,在鐵督處學藝的人,如果沒有堅強的意誌,苦練的筋骨,對敵的勇敢,逝死拚搏的精神,是不會活著從鐵督處完成學業的。我聽說啊,他們每日裏都要練十幾個時辰的功夫,寒天雪地裏都不能休息。唉,我想,這些年,子言一定吃了好多苦,聽說那些個督衛可凶了,動不動就鞭打學藝的弟子,不讓他們吃飯。不知道子言挨了多少打,一定比以前還瘦呢。義父,你一定要交待廚房,給子言做些個好吃的,給子言好好補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