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公子果不其然地接受了曹氏兄弟的調解,具體情形如何我雖不得而知,但也知道曹成曹亮絕不是耐心細致的人,估摸著威逼利誘成分更多些。
所以身處這樣的亂世,還是實力最為重要。怡紅樓若沒有燕三這樣交際廣闊的高手,又怎擺得平那幫如狼似虎的揚州義勇?我若沒有一些智謀和身手,又哪裏會得到那幫女真貴族們的重視呢?
設宴當日,杜二娘遍請如今開封府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曹氏兄弟也拉來了一些軍中當紅之人。倒是那個主角陳公子,借口傷勢未愈,不能前來。隻是他的來與不來,又怎會有人真正放在心上?
罷了,我今日可不是來憤世嫉俗的。看著這些形形色色的人等,其中必然有一些人與宗澤有關係。如果可以結識一二,自然大大有助於我們的計劃。
我自然還是麵紗覆麵,隻不過自從學會了化妝後,便再不願意讓叔公給我易容了。
叔公拗不過我,隻能恨恨道:“整天就知道照鏡子,便是女子也沒你那般愛美。”
我隻回他一句:“此亦是吾之利器。”
他便被我噎得說不話來了。
此刻叔公正朝著曹成曹亮那桌看去。坐在曹成左邊的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麵容冷峻,身材魁偉,眼神偶然掃過時,竟帶有濃烈的殺伐氣息。可以想象他在沙場上絕對是一名悍將。
不過他雖勇,畢竟還不是正規軍。我相信隻要宗澤一去,這些拚湊而成的江湖人士,很快就會分崩離析。
也許,還會為我所用也說不定。
正想著時,草是兄弟居然拉著這個人過來了。
“方姑娘,這位就是令尊方神醫吧。久仰大名,今日得見,幸何如之?”那曹亮端著酒杯,居然拽起文來了。
我強壓著笑意,為叔公介紹道:“父親大人,這兩位就是揚州義勇的首領曹氏昆仲了。這位是。。。。。。?”我順水推舟地問起那個雄壯的青年。
曹成介紹道:“這位乃是忠良之後,當年鎮守邊關的楊六郎嫡係子孫,楊再興。別看他年輕,他可是我們揚州義勇裏頭殺死金兵最多的人呢。”
我說這人好重的殺氣,原來也是從戰場上真刀實槍地幹出來的。
叔公做出肅然起敬的樣子,與他們對飲了一杯。
我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時,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曹大,曹二,你們在這呢。恩,楊小哥你也來啦?”
我嬌軀一震,卻不敢轉過身去看。這聲音我太過熟悉,不是元飛又能是誰?
就聽到曹成笑道:“這不是元公子麼?你怎麼和嶽將軍一起來了?”
元飛笑罵道:“你隻知道宴請鵬舉兄,我沒有請帖,隻能厚著臉皮一起跟來了。”
曹成哈哈一笑道:“誰不知道元公子你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們便是想請你,又去哪裏發帖子去?哈哈,嶽將軍,難得您能來捧場,小人們不勝榮幸之至。”
那個嶽將軍此事方才開口道:“國難當頭,嶽某本無意參加任何宴會,然元公子勸某:揚州義勇皆忠義之士也。嶽某深以為然,曹家昆仲,楊小兄和元公子都與嶽某並肩作戰過,有同袍之誼。將來若是北渡黃河,還需要我等同心戮力,協助宗大人才是。”
眾人紛紛稱是。我心裏卻道:這個嶽將軍還真是刻板,盡說些掃興話。若不是你的軍銜最高,怕是早被人轟出去了。
我看他們邊說邊往回走,才長舒一口氣,慢慢轉過身來。
正好杜二娘朝我走過來,喚我道:“方妹妹,事兒太多,過來幫姐姐一把。”
我起身笑道:“姐姐差遣,小妹豈敢不從?”
杜二娘笑罵道:“你這丫頭,越發的貧嘴。還不快過來。”
我才走了兩步,就感覺一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心裏一緊,表麵卻若無其事,跟著杜二娘去了。
我正招呼著夥計將十幾壇子好酒搬上樓去,冷不防身邊有人問道:“趙多富,你怎會在此?”
我轉過頭去,正迎上他那灼熱的眼神。
我麵不改色道:“這位公子大概是認錯人了吧。”
他又靠近了兩步,似笑非笑道:“我勸趙小姐不要去懷疑一個武林高手的眼力和耳力。”
我吃不消他靠那麼近,退後幾步道:“不知羞,你又算是哪門子的武林高手?自在門的?”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終於又認識我了?對了,你又是如何知道自在門的?”
我哼了一聲道:“誰認識你了?本姑娘見多識廣而已。看到沒,我忙得很,不能招呼你了。請自便吧。”
他看了一下地上堆放的酒壇子,搖頭道:“真礙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