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草原盡頭的黑線(1 / 2)

整個部族死了一半人,十之八九都是青壯,幾乎是給這個小部落直接宣判了死刑,短暫的悲痛和騷亂之後,殘存下來的人冷靜下來,猛地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能夠在這片弱肉強食的草原上生存的資本了。

絕望的情緒像是瘟疫一樣在人群中蔓延,已經有人收拾東西準備投奔遠方的親戚,要不是喀秋莎這個彪悍大媽鎮住場子,估計早就作鳥獸散了。

祖爾克斯打了水給陸行鳥洗澡,陸行鳥伸長了脖子搭在祖爾克斯肩膀上,眯著眼,很是享受的模樣,可是它沒有享受多久,就被呆鳥一腳踹開,它憤憤然看著同類,卻也奈何不了這個壯實的家夥,焉趴趴地垂著腦袋,幽怨地走開了。

“你也要洗?”祖爾克斯笑了笑,潑了一桶水在呆鳥身上,呆鳥歡樂地撲騰著翅膀,仰著腦袋嘎嘎叫著,卻沒想到屁股上冷不丁地一道大力傳來,整個身體向前一撲,摔了個狗吃屎。

“看什麼看?”婁樂歌嚷道,“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呆鳥見這個背後下黑手的家夥背上還背著那把長刀,剛鼓起的勇氣又被咽回到了肚子裏,怨毒地看了婁樂歌一眼,拍拍翅膀,抖落滿身草屑,一扭頭買著將軍不走開,心想鳥爺惹不起你還躲不起了?

祖爾克斯拍了拍被呆鳥濺了一身的泥水,說道:“去收拾一下吧,今天離開這裏。”

婁樂歌衝呆鳥比了個中指,然後轉過頭說:“為什麼是今天?艾倫他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候。”

“你會擠牛奶、剪羊毛還是給母馬接生?”祖爾克斯問道。

婁樂歌撓了撓腦袋,“都不會誒,但是我會吃。”卻見祖爾克斯拉長著臉,他也沒心情繼續開玩笑,正色說道:“要是別的部族來了怎麼辦?”

祖爾克斯直直的盯著婁樂歌,良久,問道:“你以為你還能打得了多少人?那個叫郭爾巴巴的為什麼要費這麼多周折定製這麼個計劃?”

“他不是說想當族長嗎?”

“想當族長很簡單,把老族長殺了就行,艾倫還小,再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小孩做族長,再說既然他想要當族長,為什麼要勾結外族人?”祖爾克斯望著帳篷四周頹然喪氣的老老少少,繼續說道,“我打聽過了,和他勾結的是亞克族的人,亞克族是一個兩千多人的大部族,他們的草場離這裏有一百多公裏,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勁來吞並一個百來人小部族?”

婁樂歌撓了撓腦袋,問道:“為什麼?”

祖爾克斯搖搖頭,雙手一攤,聳聳肩,“我也不知道。”

婁樂歌一把拍在他腦袋上,“你說了這麼久,也沒說出個東南西北來,還不如放個屁,至少能熏熏蚊子。”

祖爾克斯心道:“難怪你這麼喜歡放屁。”收起這份散亂心思,他正色道:“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定然有什麼變故。”

“說了當沒說,還是一個屁。”婁樂歌白了他一眼,拍拍屁股走人,來到最大的帳篷,掀開厚重的布簾鑽了進去。

這個老族長家的帳篷此刻顯得空空蕩蕩,牆壁上的弓箭和彎刀在昨晚被取了下來,隻剩下一隻風幹的鹿首掛在牆上。

牆上開了一個通風方口,陽光照進來,冷冷清清的帳篷總算是有了一點生氣。床榻上躺著一個婦人,臉色蒼白,是老族長的妻子,得知老族長丟了性命之後暈了過去,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

艾倫坐在一隻小板凳上磨刀,小男孩冷著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他身旁放著一隻小水盆,磨一會兒就去沾點水,又繼續磨,磨刀石下的地毯上已經濕了一大灘,也不知這個小家夥就這樣一個勁兒地磨了多久的刀。

草原上的半獸人習武好戰,男子吃飯睡覺都是刀不離身,每個帳篷裏都有一塊磨刀石,大多都是祖傳的玩意兒,用了不知好幾百年,艾倫身下這一塊據說是從太爺爺的太爺爺那一輩就傳下來的,不知有多少刀劍在這上麵磨過。

布簾子被婁樂歌掀開,陽光剛好斜落在小男孩手中的彎刀上,他也不抬頭看向門口,隻是依舊磨刀,像一頭倔強地小馬駒。

一旁蹲在火堆旁燉草藥的尼亞要起身迎上去,卻被婁樂歌搖搖頭製止,麵容清秀的半獸人小女孩艱難地擠出一個笑臉,對救命恩人點了點頭,放了一快幹牛糞到火堆裏,鼓起腮幫子吹火。

婁樂歌在小女孩頭上揉了揉,弄亂了小女孩一頭整齊的秀發,老族長心情好的時候也總是喜歡弄亂女兒的頭發,看著她氣得臉頰通紅地跑開,自個兒一個勁兒地樂嗬嗬笑著,可是現在老族長再也回不來了。尼亞跑出去,揚起腦袋,藍天和白雲都變得模糊,眼淚在眼睛裏打轉,終於如洪水絕提。

她擦了擦眼睛,卻見有一隻巨大的雄鷹穿出了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