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男子此時正值權衡思考,思想的意識略帶些許的遲鈍。以至於當刹那之後反應過來想要躲閃時,隻見冰針已經奇襲到了自己的麵前。他腦袋下意識地快速往立柱中央偏移,試圖避過這充滿危險性的外來物。然而動作終究要比思維略緩一些,眨眼間,冰針擦著男子的眉梢削下幾縷鬢角的青絲後隱沒在他身後緊閉的紅色門麵上。門板中央立刻顯現出一個淡淡的赤色小點,在一陣詭異的聲音後小點處的木頭被逐漸腐蝕出一塊麵積將近兩隻巴掌大的空洞。
男子見狀,唇上的八字須微微顫抖了幾下。頓時覺察到眉角處突然傳來極為強烈的疼痛感。他舉手略略碰觸著額邊的傷口深鎖眉頭看向長衫女子道:“這到底是什麼?”說完,隻覺一股輕微的麻木感自破皮處迅速蔓延到四肢漸而至全身。
女子朝前邁了一小步,雙手依舊縮於衣袖之中。望著男子的神情她略微懊惱地輕咳一聲,而後淡淡開口:“這足以在半個時辰之內送你奔赴黃泉。”
八字須再次顫抖了一番,男子聽聞將腦袋重新縮回斷裂的立柱後有些將信將疑。可是在回頭看了一眼紅漆門麵上的空洞後他心中又頓時充滿了矛盾。思索了片刻終於拿定注意-首要便是保證自己的性命無憂才能顧忌其他。他些許不甘心地瞧了一眼依舊躺在地麵的二人,警惕地凝視著對麵的長衫女子同時緩步出立柱遮擋麵朝一旁的圍牆邊碎步挪動過去。“今夜便到此,日後你我再一決雌雄。”
“不用日後,因為隨時一眼便能分出雌雄。”女子盯著他的步伐舉止同樣稍顯警惕。
男子聽後未曾答話,自顧繼續朝著院牆便邁步。半響之後,他不顧持續顫抖的八字須開口說道:“最好不要在我轉身之時暗算與我,否則你我同歸於盡。”
“本姑娘並非如你一般狡詐。”男子聽罷也不否認,嘴角不自然地略微上揚了少許而後獨自轉身蓄力躍起,朝著圍牆騰空而上。
側麵再瞧女子正如自己所說一番未有任何的動靜,他便不再耽擱。眨眼間,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
長衫女子眯起雙眼依舊盯著男子身影消失的圍牆處。半息之後,終於確認了對方已經離去,方才快步來到血流滿麵的黑衣身影麵前。女子半蹲身軀將他緩慢托靠在自己的身旁,檢查了其傷勢後略帶悲意地開口說道:“師姐不該讓你獨自前來的,師姐來晚了。”話語的同時,她不顧自身的疲憊開始將體內的氣息持續輸出,試圖延續他片刻的生命以等待回寺後師兄子葉的援救。
武鬥艱難地搖頭製止了師姐徒勞地舉動。荷雪見狀心中自然知曉為時已晚,她低頭俯視著師弟淒慘的模樣懊惱地長歎一聲終究選擇了放棄。
武鬥看著她的神情緩緩點頭,由於得到了少許元氣的治療七竅的血液漸漸止住了流淌,隻見他嘴角掛著長長地血絲緩緩開口:“一切都是蒼天注定,師姐不用自責。”輕咳之後,他吐下一口墨赤色地血液繼續說道:“其實先生當年在收我為徒時便已經看到了今日。我隻是有些遺憾不能親眼見到何人替我報仇罷了。”不等師姐的答話,他無力地扭頭看向沉睡在門檻邊緣的男童輕聲道:“懇求師姐無論如何也要救活師弟的性命,否則我之死便沒有意義...”
說完他不再言語,自顧吃力抬頭朝著遠方漆黑的蒼穹緩緩眺望,嘴角開始微微上揚。無人體會此時的他心中所想,也沒人知曉桃山寺中的桃樹為何無端地枯萎了一株。
良久,黑衣身影雙瞳漸漸渙散,臂膀輕輕耷拉向黑暗的地麵。
破敗地學士府院再次見證了生命的戛然而止,院角上空淒零地鴉鳴聲回徹在空氣中仿佛是地府在召喚逝去的靈魂。桃山寺中那株枯萎的桃樹枝梢上桃花飄落盡散他方,微風漸起,揚花送別今生的點滴,拚湊來世的新生...夜色下的寺院,子葉手持兩半顯現著‘鬥’字的斷玉緩步來到凋零的桃樹前沉默不語。良久,一臉茫然地呂森握著同樣的玉璞斷麵來到他的身旁俯視著滿地散落的花瓣猶如自語般開口說道:“武鬥師弟飛升了?”子葉仿佛未曾聽到他的話語一般,依舊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