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2)

舒雲榭的燈不知何時點了起來,繆嫻還穿著剛才的黑色鬥篷,坐在屋裏,雁兒站在一側,側頭看著一言不發的小姐,開口問道:“小姐為何在那裏?”

繆嫻沒有說話,伸手從袖口中拿出一張字條放在桌上。雁兒走近一看,上麵寫著:“今晚子時,觀意樓”,字跡飛揚撥扈,略顯霸氣,沒有落款,紙張皺皺的,像是被人揉過。

“這是在我就寢之前有人把這紙條包上石頭扔進我屋裏,打開看了,也才到了那裏。雁兒,我問你,那個穿夜行衣的男人,就是你說的尊主麼?”繆嫻一邊把字條放在蠟燭上燒了,一邊問道。

“是不是,小姐心裏其實清楚,”雁兒走到繆嫻身邊,見紙條已經化為灰燼,便扶繆嫻起來,接著說:“雁兒伺候小姐就寢。”

“你這話什麼意思?”繆嫻脫下鬥篷,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雁兒幫她梳頭。

“小姐跟了尊主十幾年,莫說容貌,就是一個眼神,一個背影小姐也認識……雖說小姐現在不記得過往種種,但見了剛才那番景象,怎麼也該有些印象吧。今日尊主留這字條給您也是為了這個,遠遠地見上一眼,既不礙著什麼,說不定小姐還能想起些什麼。”雁兒放下手中的梳子,扶繆嫻起身,往床的方向走去。

繆嫻搖搖頭,神情如常,眼神落寞:“是覺得熟悉,那隻因剛才一幕與我夢中夢見的有幾分相似,若說想起他,還有過去種種,我……”

“小姐的病看來還是沒好,您要寬心,今日尊主交代不讓我插手小姐的事,就說明尊主已經有辦法了,您好好養著,平日裏小心些,莫要露出馬腳,這幾天府裏可能會發生些事,小姐千萬不要摻和進去。”雁兒為繆嫻掖好被角,交代著。

臨走時,繆嫻問雁兒:“以前的我,常做錯事麼?”

“小姐為何這樣問?”

“你剛才細心交代的樣子讓我覺得有些怪,若以前是個穩妥的人,想來你和那位尊主也不必費這麼大的心思。”

“這是小姐想多了,”雁兒站在窗前,回過頭看著繆嫻,接著說道:“小姐現在是在病中,待小姐一切都好了,武功恢複了,哪裏還用得著雁兒在這指手畫腳。小姐您千萬放寬心,雁兒走了,這兩日可能要少來小姐這裏走動了,您自己千萬小心,莫要摻和府裏的事。”說完,打開窗戶,一腳踩著窗框,飛身出去了。

雁兒走後,繆嫻一人蜷縮在床上,想著剛才在觀意樓見到的那一幕。

剛才見了那男人的背影,有幾分熟悉和懷念,好像眼前就是那男子冷靜又溫柔的眼神,就那麼靜靜的看著自己。

翻了個身,從枕頭下摸出玉佩,趁著昏黃的燈光翻看著,玉佩上那個蒼勁的“驥”像是紮進了女子的眼中,努力回憶著夢裏夢見的一切。紅衣女子張揚明朗的笑聲,魁梧的男人,雖說麵目猙獰,眼神卻溫柔如水,遠遠站在樹下看著女子喂魚的背影,在那匕首劃破刺客喉頭的那一刻,男子輕不可聞得歎了口氣……濃濃夜色中,那男子縱身一躍就消失在夜色之中,還有雁兒,平日裏柔弱的姑娘竟也有這般的好身手,曾經的自己竟與他們是一樣的,現如今若不是回憶日漸清晰,自己是斷不可能相信的。

想著想著,竟有了幾分睡意,迷迷糊糊的把放在手裏摩挲幾回的玉佩放回枕下,之後便沉沉睡去。

屋內燭光跳躍,輕紗幔帳,清瘦的女子蜷縮在床上,皺著眉頭,額頭上是細密的汗珠。雁兒走後窗戶沒有關,在屋裏竟能聽見呼呼的風聲,比起剛才更大了些。

一陣大風吹過,房門被吹開,屋裏的燭火也被吹滅,原本看起來暖融融的屋子頓時冷清起來。

房門被輕輕關上,有人掏出火折子又點亮了屋內的燈火,緩步走到窗前,關上了窗戶,剛才的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屋內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燈光暖暖,身材魁梧的男人已經安然立於床前,看著床上睡得並不安穩的女子。

“這段日子的功夫倒也沒白費,這迷香……”說著抬起手,手中是一截剩下的迷香,又轉眼看著繆嫻:“再過些日子,怕也沒什麼用了。”

伸手拭去女子額頭上的薄汗,輕輕坐在床邊,淡淡的說著:“今日你我也算見麵了……”說著伸手扶起女子,背對著自己坐好,男子脫下靴子坐到女子背後,雙手抵住女子清瘦的脊背,運起功來。真氣源源不斷的推進女子體內,女子臉頰緋紅,長發垂下,蓋住臉頰,頭無力的垂著,額上的汗更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