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簫完好無損的放在托盤裏,央央拿起時心中在想,這柄玉簫是上等的硬質翡翠製成,這種翡翠每年隻有伊利和緬甸進貢的貢品才能見得到,恐怕從這玉簫就能看得出自己的身份非同一般,那又為何關了自己整整三日。
央央看著金陵王不動聲色一笑,對方的笑意是神秘莫測的,央央知道,金陵王的故事恰到好處的戛然而止,就能很好的證明,他是一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自己想從這隻老狐狸手裏得到證據,徹查江寧織造府的案子,絕對是難於登天。
可央央是絕對不會知難而退的,這件案子既然她摸清了脈門,就一定會一查到底,不僅要查清楚黃皓,還要查清楚金陵王。
看似喝了許多酒的金陵王在席間表現的是醉意熏然的,可實際上這一壺酒對於十七歲便西北從軍的韓蘭賦來說是不值一提的。
芸娘小心的攙扶著金陵王進了內殿,蹲身為他更衣脫履,聞見他一身的酒氣,便柔聲的說道:“王爺今晚定是高興,喝了這麼些酒,可酒也傷身,可不能經常這樣喝!”
投了熱帕子遞與金陵王擦臉,芸娘吩咐丫鬟做一些醒酒湯來,“王爺喝些醒酒湯再就寢吧,不然胃裏會難受的!”芸娘在金陵王麵前很少說金陵話,王爺是京都人,所以聽不習慣。
韓蘭賦一邊擦臉一邊問芸娘道:“今日你見到的那個姑娘,覺得怎樣?”
芸娘思量過後,一邊投著帕子一邊答道:“這姑娘容姿端麗,氣質出眾,的確是個人間難得的絕色佳人,而且還冰雪聰明!”芸娘想起她在談話的寥寥數語之間就明白了她的身份,想來也是個聰慧過人的女子。
“隻是……”芸娘倒是期期艾艾了。
“有什麼話就直說!”
“隻是奴婢覺得,女子太聰明了,也不好,尤其是成業世子憨厚耿直,恐怕駕馭不了這樣的女子,還是找一個溫柔賢惠的要好!”
芸娘誤會了金陵王的意圖,以為這個葉姑娘是成業太子的心上人,她隻是聽聞成業太子說有要事,還以為就是與這位姑娘有關係的事情。
金陵王聽後朗聲一笑,說道:“芸娘啊芸娘,今日你侍奉的是當今聖上的皇貴妃葉氏,豈能許配給成業!”
金陵王這樣一說芸娘立刻害羞一笑,用帕子輕輕地掩了掩嘴,說道:“奴婢見皇貴妃仍是個少女一般的人兒,清純明麗,還吩咐奴婢好生照顧她,還以為是王爺為世子選的妃嬪,沒想到竟是弄錯了。”
金陵王慢慢的斂住了笑意,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目光變得如同天空中盤旋的鷹隼一般銳利,“不過你有一點說的沒錯!那就是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到讓本王覺得有些難以對付。”
芸娘聽不懂金陵王在說什麼,每當這個時候她便不再多嘴,倒是金陵王吩咐她道:“芸娘,明日開始,就由你來監視這個皇貴妃,她是女人,不好用其他人來監視,你替本王了解她的一舉一動!”
芸娘點了點頭,她很久沒見過王爺這個樣子了,在她眼中,王爺始終是一個果敢、自信,萬事遊刃有餘的男子,這樣猜忌的時候很少,看來這個皇貴妃的確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王爺打算讓皇貴妃住在府中?”芸娘問道。
“不!”金陵王果決的答道,“明日將她安排住進金陵行宮,然後本王安排你去侍奉她,你要將她的所有事情都像本王稟告,尤其是她和一個宋大人之間的所有往來!”
韓蘭賦心裏反複的想過了,葉央央微服私訪到了江寧,顯然不想她說的——私自出宮這個理由那樣簡單,而且身邊還帶著禦衛統領宋離,這個人可是皇帝的貼身侍衛,不是輕易能離開京都的,可見葉氏的離京是皇上安排的。
現在欽差蕭欽尚未發現行蹤,又多出來一個形跡可疑的皇貴妃,水是被攪得越來越混,水裏的人看不清岸上,岸上的人也看不清水底,可這樣混沌的時候最是危險,他不得不小心。
今日韓蘭賦有意將以往的故事都告訴給葉央央,一來是為了拉近距離,畢竟韓葉兩家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二來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可是皇帝的親舅舅。
“芸娘,醒酒湯好了!”門外丫鬟小聲的叫門,福了福身子呈了進來。
芸娘小心的奉了過去,金陵王卻是心不在焉,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慌張了,當年接到姐姐歿在宮中算一次,這一次他也是心中充斥著不祥的預兆。
窗外明月朦朧,雲彩太多,遮遮掩掩的將月華遮擋住,除了金陵王韓蘭賦心中憂思難平,央央同樣是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