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的掌心很燙,即使隔著一層衣料,仍然能夠感受得到,他緩緩地鬆開如同樹枝抱握般有力的手時,央央給了他一個淺淡的微笑,“放心,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自保的!”
“你有幾層把握?”宋離心中本意想問霍麒麟是不是會保護她,可卻問不出口。
“你放心吧!”央央背著身子不敢看宋離的眼睛,其實她心中全無把握,此刻宮中形勢嚴峻,端王步步緊逼等著看皇上有損天威,皇後為了自保決心孤注一擲,皇上為了江山社稷身不由己,她現在的處境進退維穀。
進一步是刀山火海,黃靜嘉和韓蘭賦會將洗不清說不明的汙水向她身上潑,她便成了從中投機取巧的奸妃妖婦;退一步霍麒麟功敗垂成,恐怕遠在金陵的數萬苦役再無出頭之日,前朝改革必定延期,所以央央咬著銀牙決心進一步。
“萬卿如就交給師哥照顧了,此番入宮後恐怕答應她的便是很難做到了,你一定不要虧待了她!”央央說罷便急匆匆的出府,騎上踏歌一路向皇宮策馬而去。
……
“娘娘,接到探子來報,路上的刺殺失敗,葉氏現在整向宮內快馬趕來!”婢女華齡彙報時黃靜嘉正襟危坐,隔著一層珠簾,隱約的能夠看見黃靜嘉憤恨的臉。
“端王爺,本宮看你是沒有合作的誠意,居然在半路埋伏殺手,葉氏若是死了,本宮如何找到救我父親的替死鬼!”
外室一扇仕女題詩圖的屏風後端王悠然自得出來,手中一盞雨後龍井尚有餘溫,表情欣悅說不出是因為胸有成竹的得意,還是因為龍井的清香。
見他沒有回答,黃靜嘉憤然拍案而起,“你我不是約定好,將這個案子推諉在葉央央的身上,以她意欲後宮奪位,故意隱瞞金陵王身份,誣陷本宮父親,從而要挾本宮的嗎?為何反悔,背後出黑手?!”
“皇後不要如此的沉不住氣!”霍騏駿坐進椅子裏,他的手常年習武骨節清晰,此刻撫著手中的骨瓷茶盞顯得小心翼翼,“你看皇貴妃,明知前方刀山火海,還是淡然入宮!”
“少與本宮說這些有的沒的!”黃靜嘉心裏當然知道霍騏駿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夥伴,可她此時全無辦法,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不然隻能看著父親罪名坐實。
霍騏駿勾唇一笑,邪魅的好像是隱藏在深夜中的夜鷹,語氣悠然的解釋道:“皇貴妃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人,憑借這一條罪名,能將她拉下水,卻不一定淹死她,如果死無對證,那才是最好的結果,將所有罪責推在死人身上,我們的聯手才真正的成功!”
霍騏駿說的有道理,黃靜嘉此時的心情徹底的亂了,失去了陣腳,所以她閉上眼睛定了一會兒心神,問道:“那現在怎麼辦?現在她和內個風塵女子都活了下來,人證物證俱全!”
霍騏駿將杯子擱在桌案上,紅木與骨瓷相碰發出低低的一聲響,音色好像是霍騏駿的嗓音發出一聲感歎,“那就隻能硬來!隻要我們咬住了她心存不軌,葉氏就算不死也得掉層皮!”
門外乎其一陣清風,吹動珠簾叮咚作響,黃靜嘉感覺得到他周身淩厲的氣息,心存恨意,“端王爺,你為何如此狠皇貴妃,你與她也算是無冤無仇!”
霍騏駿很快地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自從他奪嫡失敗寄人籬下後,他就學會了如何隱藏自己的內心,任何情緒都少有的表露出來,可每次一提起葉央央,他莫名其妙的難以控製住,第一次是大殿之上捏碎杯子,第二次是半路劫持是劃傷她的手,第三次便是這次暗殺。
本來他可以派出更多的人去刺殺她,這樣整出計劃就完美了,黃靜嘉、韓蘭賦、範太後都將落入他的掌控之中,可是他自己又莫名其妙的不想讓她死了,所以隻派出了四個殺手,她的武藝大概對付的過來。
如果她活著回來,一切雖然不那麼穩操勝券了,可霍騏駿就有機會同她玩玩了,一想起這個女人,霍騏駿先想到的就是她的眼睛,繼而是近身相接時她的氣息,她的目光純淨,卻心懷城府,她的氣息蘭馨淡雅,卻馥鬱誘人……
看著霍騏駿出神,黃靜嘉不禁懷疑的問道:“端王爺不會和皇貴妃有什麼舊日情分吧?聽聞葉氏與禦衛統領宋大人曖昧不清,看來這個女人著實混亂得很呐!”
霍騏駿回了回神,喝了口茶說道:“因為本王看得出來,皇貴妃對於皇上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霍麒麟害得本王失去母妃,本王也要他嚐嚐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
“娘娘,皇貴妃入宮了,皇上召她去奉天殿!”妙齡此時急急忙忙的進來稟報,黃靜嘉起身出來,看了一眼霍騏駿,隻聽他說道:“好戲開始了,皇後娘娘你也快登場了,能不能宰相大人唱活,就要看娘娘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