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1 / 2)

繁艾幾乎是一路小跑到的永延宮,禦花園的那條小路很少有人,據說在桂花樹深處的那口井不止跳下去一個人,一刀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有冤魂在那裏勾人,傳言傳的愈發厲害,那裏便愈發的陰森恐怖,久而久之連白天都很少有人過去了。

越是沒人去越是冷清,水井之處常年處於綠植之中自然寒涼,所以下人們寧肯多繞些路也不肯在桂園裏穿過去,那天原本的小徑也荒草萋萋的,看上去荒涼無比,偶爾有膽子大的園丁去哪裏收拾收拾,可那些草因為沒有人踩踏長得便愈發的繁盛快速。

宮女的裙子照比宮妃的雖然簡潔些,可還是長及地麵,跑起來不得不提著,還是翩躚若蝶,襯得繁艾身子單薄,她這一跑起來,空氣充盈了壓抑已久的肺部,好像給了她不少的鼓勵,整個人也輕飄了不少,眼前永延宮也到了。

“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繁艾福了福身子,看著似乎已經正襟危坐許久了的黃靜嘉心裏有些忐忑,皇後看上去虛弱憔悴不少,比起幾個月前的端莊雍容,此時看上去的第一眼便是哀傷和冷清,這種狀態宮裏除了太妃和裕昭容之外很少有人有了,想必心已經死了幾百回的人都是這幅模樣。

繁艾此時又興奮了,眼睛裏有光芒閃現,如果榮妃受了紅花的折磨之後也能有這副樣子,那真的是大快人心,她此時才明白,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積怨已久。

她又如何不積怨呢,看看她的臉——憔悴不堪,蓬頭垢麵,看看她的手——骨節變形、粗糙難看,僅僅是因為皇上跟自己多說了幾句話,多可笑的理由,沒想到自己兢兢業業服侍了這麼久的主子連這點信任都沒有,越想繁櫻銀牙越是緊咬。

黃靜嘉看著她臉上多變的神情心裏了然似乎不用自己怎麼激怒她了,她示意妙齡將那裝有紅花和麝香混合的汁液瓶子拿出來交給繁艾。

“繁艾,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吧?”該說的黃靜嘉還是得說。

“奴婢知道,用這個東西可以徹底毀了榮妃!”繁艾的眼睛情緒變得複雜起來,畢竟是自己從小服侍的主子,哪裏能一點念想都沒有。

“不,你是在救你自己!”黃靜嘉臉上絲毫沒有表情,“你和本宮一樣,都是在救自己!”她開始試圖轉變繁艾的心理,如果是害人,那就有愧疚和恐懼伴隨,有可能中途而廢,改變主意,如果是營救自己,那每個人都將全力以赴,甚至是懷著理所當然,身不由己的情緒,那就一定能成功。

“你看看這是什麼?”黃靜嘉抖出一條汗巾來,熟悉的繁艾像是渾身被射滿了箭一般,那天晚上被抓奸曆曆在目,這就是那條被葉氏拿了去的汗巾,她與申甫苟合的證據。

因為想要,繁艾本能的身體向前傾了一下,被黃靜嘉盡收眼底,她將汗巾折好,放在手邊,說道:“這些日子你在長春宮受的委屈也不少,日後還有更厲害的,因為得寵的榮妃會日益的囂張跋扈,如果你把握住這次機會,不禁日後可以少吃苦頭,這汗巾的事情,也就作罷了!”

與侍衛苟且的事情一定不能敗露,至於自己的退路,繁艾心裏快速的盤算著,她挑了挑眉毛問道:“如果我將藥加到榮妃的飲食中,那她們一定會懷疑我,現在長春宮的女官薇兒與我不共戴天,一定會趁著這次機會徹底的害死我!”

“你放心吧,本宮承諾你,一旦事情成功了,本宮會送你出宮!至於以後的事情,你就得自己打算了!”黃靜嘉給了她一條生路,葉氏送給自己的這份大禮雖然解氣也能解圍,可也是燙手的,如果不給繁艾一條生路,她是不會合作的。

“皇後娘娘空口無憑!”

“妙齡!”黃靜嘉將一塊金牌交予繁艾,說道:“這塊金牌能讓你順利出宮,這是你入宮的契約,還剩六年才能出宮,現在一並交給你!”

繁艾雙手顫抖著接過兩樣東西,還有那一瓶藥液,她思慮片刻後眼睛裏全是精光,說道:“好!成交!”

秋天本是愛下雨的季節,和夏天不一樣,下雨前不是悶熱,從早晨開始陰沉沉的天空讓午時看起來恍如傍晚,風刮得邪性,吹得樹上的葉子不停地向下落,然後再卷揚起來漫天的飛舞。

繁艾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裏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小廚房,午睡醒來後榮妃照例回喝一碗參湯,,這就是她的機會,那煮參湯的搪瓷盆就在爐子上溫著,熬煮參湯的東菱已經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繁艾懷裏好像是揣著兔子一般,心裏怦怦得直跳,馬上就要從胸膛隔著一層皮跳了出來,腳步放的好像是貓一般的輕盈,東菱動都沒動的繼續酣睡,嘴邊都出現了晶亮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