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浪等人先前不可一世,此時卻如同喪家之犬。如果之前還有懷疑林天能從殷正手裏安然離開的話,現在已經不得不信了。一個照麵,不過幾個回合便將文陽殺死,這樣的霹靂手段,就是平常見慣殺戮的人也比不上的。
“我,我們走。”文星一咬牙,招呼身後幾人,迅速離開海沙派。就算心裏一萬個不服,可是小命要緊,諸人哪裏敢多呆片刻,連忙抬著文陽屍體魚貫而出。
林天眼皮也懶得抬一下,輕哼一聲。會轉過頭看著莫笑塵,隻見其熱淚盈眶,激動不已道:“林兄弟,你······你怎麼······”雙腿一顫就地跪了下去。
林天快步上前扶起莫笑塵道:“別說了,我明白。”
莫笑塵點點頭,心頭萬分感激,一個勁地拉著林天說道:“林兄弟在危難之際出手相助,足見高義,從今往後,我海沙派上下都聽林兄弟差遣。”
“掌門不必客氣,林天得貴派神兵,自是有一番責任保護海沙派周全。我看三水宮不會善罷甘休,我若在此,不會有事,但要是我不在,以你之力還護不住海沙派。至於我為什麼不留下,相信很快你就會明白。”林天心頭苦笑,要是讓莫笑塵知道自己是隱劍宗追殺的對象,不知如何感想。
莫笑塵知道林天本事極大,隻怕自己從未看見過林天真正的能力。這樣的人,沒有什麼能夠束縛的。“林兄弟做事自有道理,我不便過問。不過追求強者的道路可不會一帆風順,接下來我便帶著海沙派遷居別處,隻要將白塵槍法傳下去,自然會有海沙派興盛的一天。”
林天默默點頭,頷首道:“如此倒也不辱沒了神兵技,柳白雖然死了,可是他的名字仍舊隨著槍法被人記住。”
“這也是海沙派最後的念想了!”莫笑塵歎道。
其實以莫笑塵的資質,實在不適合練習槍法。若是再多些時間,莫笑塵一定能夠有一番成就。隻是前途各自珍重,林天倒也不操那份心。
來頭柳白靈堂前,默默地上了一炷香。林天微微閉上眼,轉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婦人。柳白的夫人臉上不喜不悲,靜靜地睜著眼,不知道看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看。懷中幼子熟睡了,兩手抓著母親的衣服。
鐵心石,陰陽珠。從林天遇到這個女子開始,就接連發生了不少事情,使得林天心頭疑問越來越深。最大的麻煩,便是葉紫衣的出現。陰陽珠一出現,葉紫衣如影隨形而至,實在太過巧合。
“難道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麼?”林天看著眼前的女子,發現如同花瓣一樣的臉龐上,透出幾許精致。
婦人抬起頭,眼裏流露出一絲淚光,忽地點了點頭,往火盆裏扔下紙錢。此時已是半夜,四下無人,隻有女子守靈。
“前塵往事,盡皆寥寥,至情深處,念念往生。我已無意留戀塵世,你有何必再提。”婦人眼裏泛著淚,搖頭歎息不已。
對於婦人的遭遇,林天並沒有興趣。那些生離死別的歲月,需要用更加強大的內心才能掩藏起來。上天既然注定自己不平凡,那麼命運就要自己來掌握。
“葉紫衣已經拿走了陰陽珠,你遲早要麵對她,就是你想躲,難道你的孩子也要躲麼。其實命數是中很奇怪的東西,有時候無從選擇,有時候別無選擇。不過最後都一樣,無論你麵前有幾條路,到頭來你隻能走一條。你也是修真者,已經踏上了天道的軌跡,就算你刻意去躲避,總有一天也要回到原來的地方。”
林天並非要刻意開解這女人,不過須彌山的修真要義便是“知天道,盡人事”。所謂天行有常,自有道德所在。自從洛族開始逃亡的時候,林天就開始懷疑生命的含義。也許不想去做,但不得不去爭。
婦人搖了搖頭,冷冷道:“我隻是一個妻子,一個母親。塵緣難斷,如同風中燭火,熄滅了固然可惜,可是燃盡了,才是夢想。我早已經不是修真者了,若是日後你修行有成,請代我去一下雲仙塢的碧水塘寒葉居,就說葉紫蘭已經死了。”
林天心中一動,葉紫衣,葉紫蘭,看來二人關係非同尋常。可是葉紫衣竟然對葉紫蘭百般謾罵,看起來葉紫蘭的確做出了出格的事情了。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十年固體,紅塵試煉,隻怕到時候我會記不住的。”林天淡淡一笑。
葉紫蘭同樣會心一笑,再也沒有說話,將頭低了下去。舍棄了仙家修真者的身份,隻為了平凡的生活,就在這一刻,永遠地變成了所有人都不理解而自己卻最想做的那個人。
林天和白羽離開的時候,已經是破曉時分。莫笑塵沒有挽留,卻對林天極為放心。相信這一別,也是能夠看見林天的最後一麵。隻要林天踏出海沙派,海沙派就隻是彼此心裏一個小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