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之後,沈含凱帶著陳力,和王湛通坐到內室喝茶聊天,剩下一行人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沈含青建議行詩令,王蘊蒙和周治也都點頭說好,沈三少則緘口不語,表示默認。唯有廖雅權遺憾的說:“哎呀沈哥哥,明日我就動身了,忽然想起還有些東西沒有買,所以你們玩好了,我就不多留了。”宛珠見她要走,立刻道:“我不大懂那些詩令,一會兒我也有事在身,所以我和廖小姐一起走。”
沈含青見二人意思堅決,不好再留,雲宛珠和廖雅權和眾人告了別,沈含青回頭便問她們的去處,準備親自開車去送,不想沈含玉忽然插進來說道:“二哥,你看治也和王同學都眼巴巴等著你,你走了我也行不成這詩令,你也知道我對這方麵實在慚愧。不如我來送吧,你們先玩著,我一會兒就回。”王蘊蒙見他這樣說,想開口留又覺得實在沒什麼理由,何況他說的一點不錯,沈含玉平日裏絕不是什麼詩人,他更多的喜歡看些新書。
沈含青剛想開口說話,忽然看見弟弟有意無意的摸著左手袖口,到嘴邊的言辭都咽了下去,隻好同意。眼睜睜的看著沈含玉帶著雲姑娘廖姑娘一起走了,看看臉色灰敗的王蘊蒙,歎了口氣,心裏恨恨道:“好小子,今日連著逼我兩次,還把你手裏的燙手山芋丟給我了,等著我翻過身來好好收拾你。”
沈含玉開著車,眼睛瞅也不瞅後麵的兩個女子。廖雅權從上車就一直閉目養神,宛珠望著窗外的忙碌情景,感覺心情好了許多,剛才的憋悶感覺一掃而空,她有些好笑的將剛剛的憋悶歸於自己和這沈家八字不合,不然為何一進了那屋子就渾身不舒坦。而且她也不大喜歡這家人。別說,那位沈含凱大哥看著真的和兩個弟弟長得一點不像,這兩個弟弟倒長得像,可性格卻是截然不同。那個沈二少輕浮造次,這位沈三少則陰冷孤傲,也不知自己好友是如何看人的,這男人若換了自己,真是一刻也不能共處。相比反倒是那個周治也看起來順眼些,雖然交流不多,可是看起來很單純,像個小弟弟。
廖雅權在一處弄堂拐角叫了停,她跳下車,快樂的衝二人揮揮手說再見。可沈含玉卻仿佛沒見到一般,看也不看她。雲宛珠有點驚異於他的禮數不周,自己衝著廖雅權揮手告別。那姑娘也不惱,繞過車頭跑到沈含玉的車窗邊上,大聲說道:“三少,我們後會有期。”沈含玉的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有那麼一瞬,幾乎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便開動了車子。
“雲小姐要去哪裏呢?”宛珠忽然反應過來他在跟自己說話,答道:“哦,這樣,沈先生知道樂美餐廳麼?我去那邊好了。”雲宛珠在車鏡裏看到沈含玉瞥了自己一眼,整張臉無一絲表情。“去赴約?”宛珠不大想和他多交流,不妨一下堵住他嘴:“是的。私事。”沈含玉勾起嘴角,笑容有些不屑,再也沒和宛珠說一句話。
到了地方,雲宛珠打開車門,剛要下去,沈含玉手裏拿著一枚細小潔白的珠玉,遞了過來:“你的?”宛珠回頭一看,原來自己白旗袍領口上鑲嵌的兩枚白色珠玉掉了,這其中一枚是掉在哪裏被沈少爺撿去的實在不知,另外一枚這麼看肯定是丟了。
“謝謝。”她接過珠玉,簡短的道了謝,“知道麼,我不喜歡你的眼神。”宛珠的身子剛出了車門一半,身後便傳來沈含玉冰冷的聲音。
宛珠未接一語,替他關上了車門,本想對他道謝,可那沈含玉看也沒看她,直接發動車子,絕塵而去。宛珠衝著他離去的方向撇撇嘴,做了個調皮的鬼臉:“誰稀罕你喜歡,反正以後也見不著。”看看時候還早,黃包車師傅還沒有來接,宛珠難得放鬆的到處逛逛,樂美餐廳緊閉大門,旁邊掛著個木牌子,上麵寫著“打烊”,想起自己說去赴約的時候沈含玉的不屑眼神:“哎呀,看來他是知道我撒了謊。”宛珠撓撓頭,這謊說得確實有些拙劣,不過想到沈含玉最後的囂張樣子,宛珠立刻也理直氣壯起來。
碧涼閣內的氣氛有些不對,前場黑乎乎的,一個人沒有,往日這個時候葉碧涼都會在這邊唱上幾段的。宛珠叫了聲:“葉老板。”卻不見人回應,隻有自己的回聲。忽然見小青鸞跑了過來,抱住自己的胳膊,羞羞答答的說:“先生來了。”雲宛珠一下反應過來,“寒雲先生過來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