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二人走出房間,門口已經不似之前的冷清,三兩成堆的人一隊一隊的紮在那兒,有喝得酩酊大醉的,也有手舞足蹈的,身邊的藝妓們優雅的點頭講話,宛珠覺得入耳的都是東洋話,有點聒噪。眼看著一個藝妓和一個日本男人語態親昵,悄悄問周治也道:“她們這些女子叫藝妓,那這裏是妓院麼,可看這些女子的講話為人,不似那般輕佻。”“這裏確實都是男人來,雖說如此,可並非完全的********。很多男人喜歡在這裏說事情,因為這些女子多才多藝進退有度。剛才給我們唱歌的賀尾,身價很高。”宛珠立刻上了心:“有多高?那你請我吃的這頓飯要花多少錢?”
“你瞧你,又來了。可別在意那些,”周治也好笑的看著宛珠:“我都說了我不是有錢人,可是我一定讓你吃到你想吃的。這也並非是我能耐大,恰好我幫助過這裏的老板,春剛來上海的時候有困難,我和含青一起幫了不少忙,所以她一直很感激。”宛珠點點頭,腦海浮現出那個邊開車邊用手擦汗的男子,和沈含玉長得七分像,但是就是不像兄弟。
說話間走出門去,忽然聽到有人在身後叫道:“治也君,請留步。”春加快細碎的腳步走過來:“我送送二位。”周治也一攤手:“我就怕這個,快回吧。你有你的生意要忙。我和我的朋友今日非常愉快,多謝你的招待。”春微笑著的點點頭:“您太客氣了,能為周先生服務,這是我最大的榮幸。”說著叫來黃包車,三人揮手告別。
春一直在門口目送周治也和宛珠的車子跑遠,才扭頭往回走,忽然猝不及防,有人插過來擋住去路,嚇了她一大跳,臉上的表情都失了優雅。仔細一瞧,見沈含青站在那,身邊跟著賀尾和幾個衣著考究的男子,估計也是在門口聊天作別的。
見此情況,春急忙低頭一鞠躬:“沈先生,失禮了。”沈含青回頭對幾個同行的人打了個招呼:“你們先走,我和老板說幾句話。”其中一個男人曖昧的看了他一眼:“我們順便把車子都開走何如?晚上你就讓春幫你行個方便,宿在這又何妨。”春隻是點頭鞠躬,嘴上沒有說什麼,沈含青佯怒的看了那朋友一眼:“就你會說。再說不許你見賀尾!”那男人不服氣的撇撇嘴,幾個人才走開了些。
沈含青見幾個人走得遠了,對春微微一點頭,用日語說:“失禮了。春老板,我想問你幾句,鈴木君如何在這?和他一起的小姐叫什麼?”
春回了禮,偷眼看看四周,才低聲說:“森琴君,鈴木君今日是來吃個便飯,那位小姐我不大知道,隻知道是中國人。”
沈含青想了一下,隨即笑道:“罷了,就是因為很像一個朋友多問了一嘴。也可能是我多喝了幾杯你那白鶴,是我搞錯了。那,告辭。”
沈含青出了院門,幾個朋友已經坐上了車等著他,今日沒有開車過來,他就順便搭了友人的。一路上他都很沉默,身邊的朋友碰碰他:“我說你今日怎麼越喝越頹了,我和他們剛剛還說,賀尾最近是不是病了,怎麼歌藝這樣差,還淨唱些唧唧歪歪的東西,沒勁,再這樣我可不去了。我倒覺著那個春不錯,下把不聽她琴,專讓她陪著說話,你看何如。”話音剛落,立時有人附和,幾個人調笑半天,沈含青隻是懶懶應對幾句,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不一會兒功夫到了家,便匆匆告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