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1 / 2)

臨近年關,沈含玉委托林羽輝算婚期,他找到了本地一個叫釋生天的算命師傅,這人脾氣古怪,年輕時還活躍一些,性格也不錯,可是歲數大了後來卻不大出山,性格也越發古怪。有時候替人掐算要黃金萬兩,有時候又分文不取,說來也算斂了些錢財,可是他對窮人和僧侶又大方得很,有了錢不是賑民就是捐香火,一輩子守著一個破房子一直住著,死活不挪地方。他掐算得頗準,當地人都說他是鐵嘴鋼牙。林羽輝本來抱著渺茫的希望想著先去求求這個釋生天,這個怪人不以身份地位決定出山與否,全憑他自己心思辦事。不想剛剛把沈含玉和宛珠的八字遞上去,釋生天就一口應承,並且讓林羽輝隔一天再來找他。

對於婚期,沈含玉的私心當然是希望越早越好,以林羽輝的聰明,哪裏不曉得他心思,所以一把二人八字遞上去就和釋生天商議,讓他盡量趕在年前。那師傅順著日期推算下去,竟然都不大理想,好不用趕到春節的前一天,終於覓得佳時佳日。林羽輝見終於趕在年前,心裏大喜,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釋生天穿著一身粗布白袍,上頭繡著幾根水嫩的翠竹,一頭長發束於頭頂,發色如雪一樣白。他把日期工工整整的寫在紅紙上,遞到羽輝手中,搖頭晃腦道:“這位小哥留步,老朽有幾句話要和你說。”他指指沈含玉的名頭:“小哥給我的這個生辰八字是誰的,他是你什麼人?”林羽輝看看那紅紙上黑墨鑄就的幾個蒼勁中楷,遲疑著不知該說什麼:“這個…”釋生天伸手製止了他:“算了,小哥不必難做。我並非想打探隱私。既然這般為難就不必多說了。這個沈含玉不管是誰,此人出身乃是大富大貴之家,平日裏過著錦衣玉食的好日子,人上人。”林羽輝關切問道:“那師傅的意思,這個人日後如何,能否點化一下?”釋生天點點頭:“好,好,好。未免也太好了!”林羽輝摸不著頭腦的看著釋生天,對方也不多解釋。林羽輝隻好訕訕點頭:“師傅說得有道理,這個生辰八字是我家少爺的,另一個呢?那個是我們未來少奶奶的。”釋生天伸出手指,捋捋兩撇唯一算得上花白的八字胡,滿意的一點頭:“嗯,從這二人的八字來看,都是出身於大富大貴之家,男是龍,女為鳳,俱人中翹楚!要說這兩個人,緣分倒是頗深,還占著個永結同心的由頭。”林羽輝聽了心裏很是高興,不想這個師傅不慌不忙的一抬手:“別急,聽我說完。雖然八字好得很罕見,難得放在一起也合適,但是你想萬事規矩,不能讓全天下的好都讓你家這少爺和少奶奶都占去不是。我這也是順便一說,依我看,縱然二人後來情投意合,可他們命中又都占著孤,以後難免遇到諸多凶險。雲宛珠這個姑娘是菩薩心腸,心目皆清,可惜過猶不及,你幫老朽勸她一句,讓她莫蹉跎。”林羽輝咀嚼著他最後一句話。釋生天拍拍他的肩膀:“小哥不必多慮,人生在世,總有天定的命數。這二人著實不錯,此生就算相離多時,也能同心同意,最終博得一個皆大歡喜之結局,此乃多少世修來的緣分。”林羽輝高興的重重一揖:“多謝先生!”他轉過身剛要離開,卻又一次被叫住,釋生天揮毫寫下幾個字,交給林羽輝,用炯炯的眼神撅住他:“小哥,念在你這個關雲長的忠勇之士,既然有這個緣分,我送你幾個字,回去好好琢磨。”林羽輝接過這張紙,鄭重的謝過釋生天,慢慢的走出了這個低矮簡陋的民房。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釋生天的話,連被人摸了錢都不曉得。一抹褲兜,為時已晚,心裏不由埋怨自己大意。低頭一瞧,寫給沈含玉的紅紙還在手中攥著,可惜釋生天寫給自己的那張紙卻揣在兜裏,被小偷一起摸了去。他不由暗自慶幸沒丟掉沈含玉的那張,反正那張紙上也無非是幾句似懂非懂的讖語,他也不在乎了。

一個小偷樂嗬嗬的看著自己手裏數額不大的銀錢,隨手把一小幅疊好的宣紙朝牆角一丟,他的同夥好奇的過去撿起來,這人認得不少字,一見那紙上寫的東西自己竟然都認得,不由有些得意,便大聲讀了出來:“多事之秋,禍起扶桑,珠玉失輝,天地變色。小哥若想避過此禍,可再來一敘。”見另外兩個人都眼裏冒光的忙著分錢,看看手中的破紙上寫著這幾句沒頭沒腦的話,他把紙隨意一團,匆忙往地上一扔,著急的衝同伴嚷嚷著分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