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2 / 2)

趙寶如慢慢的放下那頁報紙,臉上已不複軟弱:“鴻杉郵給你的?這孩子還真是煞費苦心。好啊!”趙寶如理理淩亂的衣領和發,慢慢的走向門口。忽然她轉過身,看著兒子:“既然你不回去,那就算了。這不是天大的事,我們都不必做婦人之態。隻是,你回來這段時間,我聽說你又泡上了戲子。雖然之前有家規在先,但是既然我也曾經…破了規矩,那我可以不多置言此事。但你必須告訴我,這女人的名字。”

薛鴻蒔勾起嘴角,喜怒難辨的一笑:“也是,母親觀察我良久,怕是也累了。不如直接來問我。那戲樓在上海也算得數一數二,至於戲子,就算您不關心這行當,說出來估計也如雷貫耳,金玉嫻,露重華,現在全上海灘都風靡她們,兒子慶幸一回來就趕上這美人如玉的好時候,尤其是露重華露老板,可是頗得我心,英雄美人本就該投桃報李,兒子和她也算是真心相愛……”

他還在繼續說,可趙寶如卻不想再聽,不待薛鴻蒔說完話,關門聲便震天響起,仿佛是在發泄她此刻所有的憤怒。

趙寶如麵容平靜的走出兒子的寓所,外麵的空氣清冷濕潤,如一雙無情的手,瞬間理清了她腦中的紛亂。此刻她終能理解那句“難得糊塗”,若能傻子一般過上一輩子,倒也樂得清淨。隻可惜老天爺偏偏要讓她不停的在腦中一遍又一遍的反複重複這愁悶之事,越發清醒越發痛苦。這種沉悶壓在她胸口幾乎讓人不能呼吸。她心愛的鴻蒔,她最寵愛的孩子,她人生中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疼愛都給了這個孩子,為何會是今天這個結局。

家裏的幾個女兒個個巾幗不讓須眉,鴻杉是她親生,卻****覬覦家裏的生意,她的奸詐和城府趙寶如並非不洞悉,這女兒處處迎合自己,處處讓自己滿意,可是不知為何,每每見到她,趙寶如的心裏總有一絲忌憚。母女雖連心,可這孩子打小就脫離了自己掌控,早已自己做謀劃去,小小年紀便玩起了權術,剛才鴻蒔拿出的那頁報紙,她立刻思及這個陰暗的孩子,若是換了別人,她也許會原諒她的稚嫩無心,可是若是薛鴻杉,她倒無法不多想了。鴻苑和鴻越二女並非自己親生,說來這也算是家中不光彩之事,薛景言當年本是去杭州忙生意,在外頭住個一年半載倒也是家常便飯,就打他玩戲子逛燕子窩,趙寶如也並不太在意。男人吃腥都是家常便飯,薛景言平日裏對自己還算得上尊敬,二人這幾年淡了太多,雖如此,他卻並未往家裏娶任何小老婆。所以回了這個家,她趙寶如永遠都是當家主母。隻是那一回卻捅了簍子,薛景言在杭州和一個小樂妓搞上,生了這兩個孽種,到最後他倒總算保留了一些理智,沒有讓那個妓女進門,後麵的事處理得也算幹淨,可是骨血不容飄零,更何況這雙生女他喜歡得緊,帶回來給趙寶如當女兒倒也算得天經地義。趙寶如嘴上不說,可心裏卻煩死了這倆孩子。姐姐鴻苑每日舞槍弄棒,在學校也搞了好幾個小組織,每天隻想上戰場殺敵,或是和那幫不三不四的乳臭味幹的學生上街遊行,鴻越是孿生妹妹,可是卻崇拜姐姐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兩個人經常黏在一起,形成一個誰也進不去的小世界。薛景言寵愛她們,趙寶如也隻能虛偽相對。所以麵對著家中那三個女孩子,她不曾有一時好心情。好在她心裏有一個誰都無法撼動的落點,就是兒子鴻蒔。自從生下他,她就沒有懷疑過,當年她去法善寺求子,後來夙願成真,令她欣喜若狂。這孩子從小就心善體貼,她曾不止一次感念菩薩顯靈,給了她一個這樣好的孩子。他曾經那樣乖,那樣孝順。她想起兒子看到自己的手受傷時那關切而憂傷的神情,心裏有了一絲寬慰。若不是那個戲子,鴻蒔怎會經受今日之痛。想當年她也算有意放過那女子,就是想給自己的孩子積點陰德。讓他出國也算是想要他早日忘記少年時經曆的種種不快,這些年來她****期盼,數著年月去想他,用全部的生命在心裏為他擔憂,可是迎來的卻是劈頭蓋臉的一盆冷水。人生不如意之事,果然十有八九。

趙寶如歎了口氣,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盡早解決露重華和金玉嫻這兩個戲子的事。不管這露重華是誰,既然她當了兒子絆腳石,她絕不能輕饒。這次不同以往,她不曾放棄鴻蒔,也不會放棄。至於金玉嫻,趙寶如想起她來,眯細的眼裏射出凶光,想不到這女人經曆時日,倒成了氣候。既然有好日子過,為何還要來招惹鴻蒔。這個討厭的女人,如芒刺一般紮在她的生活裏,早晚有一天,她會想法子徹底拔除這根毒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