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蘊蒙風風火火的衝過去,那個男人就站在前方,就在剛剛,對於他,她還有過一次短暫的全心全意的思念。為了他,她憤懣不甘,也曾滿心期盼,許多個夜晚,她輾轉反側,為了他,正是好年紀的自己,心如刀絞,別人家的小姐可以快活的上學交朋友,她卻躲在家中,委屈流淚,日漸憔悴。可是這一切看起來和他好像沒有任何關係,他看起來過得很好,比起過往印象中的他,沈含玉笑得很不一樣,而且他竟然如此平靜,平靜得讓人生氣。看著沈含玉近在咫尺的身影,王蘊蒙的腳下忽然收住衝動,此情此景,反而讓她望而卻步。
沈含玉敏感的覺察到身後的呼吸和異樣,剛要開口說話,身邊的佳人已經失色。此時的宛珠和王蘊蒙四目相交,雙方的呼吸都幾乎停滯。沈含玉看到宛珠的臉色,心裏有了幾分了然,他平靜的回過頭,看到了一雙又愛又恨的眼。王蘊蒙的眼裏蒙上一層水汽,她有些激動,她的鼻翼微不可見的扇動著,仿佛是在隱泣,又仿佛是憤怒。
宛珠做夢也未曾想到,她和王蘊蒙竟然以這樣的一種場景再次相遇。今天本來是陪著沈含玉過來餐廳看看,一方麵是跟他一起吃個便飯,一方麵是想找老朋友羅珍元敘敘舊。可是天意弄人,羅珍元不在,倒碰到了王蘊蒙。老天爺竟然成全一場這樣的相遇。看到王蘊蒙那恨意滿滿的眼神,她有些瑟縮。這段時間裏竟把她忘了,宛珠自認並不是一個忘本的人,可人卻是喜歡遺忘的動物。和沈含玉成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陰差陽錯,之前雖然知道好友全心全意喜歡著沈含玉,可是回顧初衷,她本不該羞愧,今日麵對麵站著,一想起這位兒時好友對沈含玉的喜愛之心,宛珠還是無法理直氣壯。
王蘊蒙眼裏的脆弱隻停留了很短的時間,她看著神情坦然的沈含玉和身邊的女子,諷刺的拉起嘴角,之前雖然已經聽到他幾乎親口承認所愛是好友,這段時候又積極療傷,可是如今看到這樣的情景,她心裏依然五味翻滾,整個人還是如墜冰窟。
“沈公子,你可別來無恙。”沈含玉微微的點頭,雲淡風輕。王蘊蒙偷咬著下嘴唇,強顏歡笑,指甲狠狠的嵌進肉裏,幾乎掐出血來。又將視線轉到宛珠的身上:“這可是某位故人?如果我沒記錯,她離家出走可是有些時候了……”王蘊蒙轉過臉,卻再也說不下去。原來,忍耐比自己想象中要難得多。
“含玉?好巧。”劉竹君走過來,親切的打招呼。“原來是竹君同學。過來吃飯?”劉竹君偷眼看了看王蘊蒙不好看的臉色,淡淡笑道:“哦,是的。我已經吃好了,這時候剛要走。剛才我看王同學在這,就順便打了個招呼。你要是早些,我們還就碰上了。”他看著沈含玉身邊的美麗女子,眼神又溜回他身上,沈含玉見狀,衝他笑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雲宛珠。我的未婚妻。”
話音剛落,眾人皆呆住。劉竹君訝異的看著沈含玉,忽然想起王蘊蒙的種種,迷霧仿佛被層層撥開,心裏立刻已有了幾分明白。王蘊蒙在學校裏就經常對沈含玉示好,所有人都曉得她存著那份意思,可剛剛聽完沈含玉的介紹,如此看來,這位未婚妻應該算是王蘊蒙的情敵了,若太過熱情,定會得罪王蘊蒙,想到此,他不著痕跡的笑笑:“含玉,我還有些事,時間有點緊,就不過聊了,所以…先走了。”說著衝宛珠溫和一笑,算是打了招呼。沈含玉拍拍他的肩膀,送了他幾步,剛要回身,卻被劉竹君偷偷拉住,悄聲道:“含玉,祝賀了。若是有時間,我定來參加你的儀式。”沈含玉沒有說話,卻斂容正色,拉住劉竹君的手,鄭重一握。
王蘊蒙死死盯著眼前的女人,腦海裏如驚雷一般,一直回響著沈含玉的話。未婚妻?難道他真的要成親了?他們真的能修成正果麼?知道沈含玉不愛自己的日子裏,她失魂落魄,幾乎忘記了雲宛珠已從她的人生裏撤離。這個女人本來還在自己的視線裏,可是有一****忽然杳無音信,那時候自己卻隻是在自顧****傷口,即便偶爾想起她,也隻剩冷笑,想不到她離開了唯一的容身之所,竟然實實在在的傍上了沈含玉。她早該想到,沈含玉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放過自己心愛的女子。而雲宛珠這樣卑鄙的狐狸精,又如何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心愛的女子…多麼刺耳的言語,她一片好心收留的好朋友,卻和自己深愛的男人在一起,她王蘊蒙到底做了一件怎樣的好事,到頭來隻能怪自己糊塗,為他人做了嫁衣裳。想到這裏,王蘊蒙森森的狂笑起來,淚水卻順著臉頰流下,樣子頗為可怖。餐廳裏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有些客人已經好奇的看了過來。
宛珠見到她的癲狂模樣擔心至極,不由忍不住要去扶王蘊蒙坐下。剛要上前,她冰冷的手,卻被另一雙溫暖細膩的手握住。宛珠回過頭,看到的卻是沈含玉坦然而平靜的眼神。他溫柔的拉住宛珠的手,無聲的衝她搖搖頭,那神情裏既有安撫,又有無畏。不知為何,宛珠的心也隨之平靜一些。沈含玉衝不遠處的領班使了個眼色,他立刻心領神會,立刻殷勤的走了過來,低聲對著神情狂躁瘋狂的王蘊蒙勸道:“小姐,看樣子您不太舒服,不如這樣,您跟我到後麵,有什麼事到那邊去說說。這不,我們老板也過來了,若您有什麼不滿意,可以直接和老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