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珠坐在那裏,麵前擺著香濃的咖啡,熱氣的氤氳讓她的麵容變得模糊,仿佛要幻化成一個夢境,一縷輕煙。沈含玉低下頭,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二人靜默相對,誰都沒了言語。宛珠的思緒沉浸在剛才那場可怕的相遇裏,想到王蘊蒙的那句“你永遠欠了我”,她全身的毛孔猛的張開,一瞬間仿佛全世界的冷風都灌入體內,讓她忍不住隱隱的打了個寒戰,接著就跌入無邊際的愧疚中無法自拔。
沈含玉看著她,終於打破沉默:“我不懂。麵對她,難道你就那麼害怕?”對麵的女子看著麵前若隱若現的水汽,不為所動。沈含玉繼續道:“我之前已經和你講過,王蘊蒙和她母親都是刁蠻成性,你見了麵也不必理睬。就算是你心裏怵了,也不該讓她隨意……”沈含玉想起王蘊蒙紅著眼欲打下來的那副猙獰模樣,怒其不爭的歎了口氣。
宛珠好像並未被這番說辭撼動,她的表情雖然沒有變化,可是低垂的眼裏已然有一滴清淚,順著臉頰,緩緩落下,沈含玉看著這滴淚水,仿佛能聽到它落到桌布上的聲音。他忽然覺得有些煩躁,不由用力鬆著衣領。“難道跟我在一起是這麼讓你覺得痛苦的事情?!”他提高聲音,整個人向前傾,這姿勢有些壓迫,一縷發絲從他的額頭垂下,那樣子有些狼狽,也有些頹廢。宛珠的淚痕在光的映射下閃著白色的光澤,她看著幾乎失去耐心的沈含玉,慢慢的搖了搖頭。沈含玉閉上眼,緩緩的舒出口氣,睫毛隨著他的吐納而顫動著。再睜開眼,他已找回平靜,但心裏的煩躁依然不減,看著眼前的女子,隻覺得若再坐下去,就會第二次第三次的失控,沈含玉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大步走掉。他打開樂美的大門,終於呼吸著外麵的空氣,人聲車聲馬蹄聲混雜的大街是一片繁榮與肮髒,這聲響讓他窒息,他有些後悔,就這樣丟開宛珠一個人,她剛剛看起來已經哭了,哭得令人心碎,他很想衝上去抱著她不放,然後和著她的眼淚,在她那嫣紅的菱唇上狠狠的印上一個唇齒交纏的吻。這衝動也許在潛意識裏折磨著他,讓他說出好多匪夷所思的話。現在他丟開了那個女子,可是他不會再走回去找她,他是何人?他可是沈含玉。沈含玉不該走回去對一個女人說抱歉,沈含玉不該讓一個女人連累到瞪眼睛,沈含玉不會做婦人狀,沈含玉不會走下神壇,更不會打破過去。
他的胸口有些悶,又不想就這樣走掉,生平第一次,他這樣扭捏,他忽然想像哥哥一樣抽煙,就站在街邊上,粗鄙的吞雲吐霧。
沈含玉正在失神,忽覺肩膀一熱,沈含玉的心跳立時漏停半晌,他有些期許,慢慢的回過頭,那個女子就站在身後,擦幹了眼淚的她,眼裏是分外的清明。沈含玉想起她剛剛拍過自己的肩膀,雖然隻有那麼一下子,可是那裏卻依然熾熱,保留著她手上的熱度。他不著痕跡的挪過臉,不讓她看到自己臉上的羞澀和欲望。宛珠靜靜的看著他,這眼神讓沈含玉不安而焦躁,他忽然恨恨的正過臉,故作凶狠的指著宛珠,話語仿佛從牙縫裏蹦出來:“我告訴你,下次不要讓別人輕易打你。你是我的人,在外麵不要給我丟臉!”宛珠淡淡一笑,那笑容是沈含玉知曉有女人這種生物以來,記憶裏最美的樣子。“沈含玉,謝謝你。”宛珠溫柔的低下頭,笑容依然如浮光掠影,飄渺的掛在嘴角:“我知道我讓你費心了,我也知道你為了我,同樣失去了很多東西。我也要說抱歉,讓你這麼煩心是我的不好,對你的這份恩情,我此生都無以為報。沈含玉,你真是個好人……”
她喋喋不休的嘴唇在沈含玉眼裏是那樣礙眼,他必須把它堵住,對,他必須這樣。
待宛珠反應過來,她才知道自己已經被沈含玉摟在懷裏,以迅猛的力道吻了過來。她沒有任何準備,眼睛瞪得大大的,跟見了鬼一樣,看著眼前迅速放大的俊臉。
沈含玉閉著眼,仿佛是熟睡一般,他勢頭凶猛的衝上來,可是嘴唇卻如此柔軟,他的氣息很芳香,唇瓣的肌膚有一種微涼的觸感。他的手放在她最敏感的腰窩,男人的手如帶著魔力,讓她的全身以腰部為起點,蔓延起一陣酥麻的電波。宛珠的大腦瞬間就變得一片空白。她失去思考的時間並不長,待有了理智,宛珠立刻用力推開沈含玉,二人一分開,都喘著粗氣,仿佛剛剛的接觸是一場很費力的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