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1 / 2)

宛珠附身上前隨之觀看,那畫咋一看極盡精美,她本出身富貴家門,一眼便注意到畫軸素材,竟然是用名貴檀香製成。用這樣的材料製作的作品,十有八九是古品,用檀香做畫軸,可驅蟲避露,濕氣不侵,且香氣淡雅,美觀上檔次。還未等觀看,便點頭道:“依我猜,這可是古畫?”

沈含玉的眼裏閃過讚賞,可出人意料,他還是搖搖頭:“別光看畫軸,你再來看。”

宛珠這才注意到畫上去,一見畫麵,不由嘖嘖稱奇。這副作品乃是兩幅由小品合構而成,裱裝在一幅框子裏,想必是講述了兩個有關聯的故事。宛珠不由自主靠近了些,但覺香氣撲鼻,這香氣極盡奇怪,似遠似近,似不香似濃香,直覺衝腦灌心,略有些不舒服。

宛珠往後站了下,揉揉太陽穴,沈含玉看著她的表情,了然一笑:“還是離遠點看的好,這本就是新畫,沒經過沉放,大概要熏腦子的。”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宛珠微蹙峨眉:“我倒忍受得了,隻是覺得這股味道好生熟悉,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沈含玉的眼裏微光浮沉,不置可否:“其他的倒好,你再往下看,這畫的內容也很是有趣呢。”

說話間,宛珠已經仔細的看將起來。上麵一副是個淡雅小品,畫上一條長不見盡頭的悠遠長河,上漂一葉小舟,小舟上站著一個白衣長身的少年,眉目如畫,俊俏飄逸,少年有一竹笛在手,正舉笛吹奏,神態優雅,仿佛要走出畫紙,他麵朝的方向正是河邊的一位浣衣少女。這少女二八年華,碧螺輕挽,眉黛春濃。少年衣袂飄飄,如謫仙臨世,少女生機勃勃,看似毫不相幹,卻情意綿綿,此雋永小品,從寫意到留白,讓人看了好不舒服。旁邊題著畫名《貘君一曲,井幽一夢》。

宛珠已經被這畫完全吸去了精力,忙往下看去。第二幅畫是一隻叫不出名字的動物,它豹身象頭,觸須如柳,占據了整個紙麵。他的四肢張開,巨頭向上,幾乎是嘶吼一樣張大了整張嘴巴。細長的絲絲縷縷的胡須裏還夾卷著一個女子,胡須覆蓋了她一半的身體,隻露出****的上半身。一抹嫣紅留在女子嘴邊,望之竟已失盡生機。旁書畫名《幻海欲孽圖》。兩幅畫一共用了兩個落款:第一個落的是白舟散人,第二個落為幽寧小仙。雖是用了兩個名兒,可畫和毛筆字的筆觸都如出一輒,若略懂丹青便知,這根本就是一人所畫。

宛珠不由暗暗稱奇,心中所想便脫口而出:“這個妖怪,難道是把那女子吃了?”

沈含玉見她出神,解釋道:“這是含青托人帶給我的東西。他說受一人所托,將畫帶給我,是那人送給咱們結婚的賀禮。而且,這個送禮的人,沒有表明身份。所有的線索,就是那兩個無關緊要的落款。”

宛珠一愣:“什麼?竟有這等事。這人和你有淵源?這幅畫也是這人所作?”沈含玉的臉上有一絲嘲諷:“確實此人作品。其他的就不曉得了。那人說我們和他並不認識,卻有一麵之緣。我本以為就是送一副古畫了事,不想打開一瞧,還真是新鮮。給我借機會送禮的很多是看沈家麵子,哪裏是因為我。這種趨炎附勢的人看得多了,倒也罷了,隻是這個主兒實在有意思,竟然這般故弄玄虛。”

“還很是闊綽,對自己的作品看來也實在愛惜。”她伸手撫摸了下畫軸:溫涼相擊,竟是說不出的矛盾感覺,正如這畫一般。

沈含玉看她還在琢磨畫,一笑:“這畫剛拿來的時候,我也猜測了一番。可是如何也沒說對。二哥給我講了畫中淵源,我才知道這作者到底故弄玄虛到何種地步。這兩副畫講的就是一個叫貘君的妖怪,靠****食人夢境修煉。到後來竟修成人形,化煉出六欲五感。一****再次入夢,進入一位叫井幽的美女夢中。這畜生****流連她夢境,竟對她起了凡心。井幽一夢不起,在夢裏和一男子結親生子,幸福度日。她畢竟是凡人,經不起如此耗費精氣,到後來竟分不清是夢是醒,一念沉淪,就此掉入自己夢中,醒來亦是瘋癲癡狂,一定要見夢裏的情郎。貘君被井幽的深情感動,竟化形現身。井幽見了它原形,哪裏還有一寸柔情,可憐被它一嚇,竟然一命嗚呼。貘君此時方知人妖殊途,追悔莫及。可它實不甘心,便去地獄強奪一縷芳魂。攪亂了六道輪回萬鬼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