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亡後,精元化為鵔鳥,狀如鷂鷹,赤足而直喙,黃文而白首,叫聲似天鵝,飛回赤水畔,哀鳴於桑。
燭龍有妻曰赤水女子。赤水女子,複姓淳於,名獻,長居赤水畔。著青衣,以素紗蒙麵。不知其所來,不知其所歸。或見其真容,驚為天人。暮則立於水畔,若有所思,人至而不覺。寒暑易,青絲白發,唯女子容顏不改,人或呼之“神女”。鼓便乃赤水女子獻所出。
一日,赤水女子獻信步庭院,悠然聞得鵕鳥哀鳴,甚是煩心,叨嘮道:“此是何鳥?叫聲如此愁心!焉何不驅趕於它!”侍兒慌忙道:“夫人息怒!夫人有所不知!此鳥已在此哀鳴多日,我等幾經驅趕,待我等離去後則返,幾次三番,我等實屬無法,夫人千萬恕罪!”赤水女子聞聽驚奇道:“竟有這等事?容我前去看來!”
赤水女子來尋聲至桑樹前,看那鵕鳥竟自咻然不再明叫,亢奮以顧,神情哀憐,隻聞赤水女子道:“這鳥似有心傷之事,我等莫再打擾它,任它自在吧!”說罷,正欲離去,卻聞鵕鳥突然開口道:“母親!母親!”赤水女子聞聲甚是耳熟驚問道:“可是我兒鼓乎?!”鵕鳥連忙道:“是我啊!母親!我是您兒鼓啊!”赤水女子奇道:“我兒焉何變做如此模樣?”鵕鳥悲道:“母親有所不知,您的鼓兒亡矣!”赤水女子大驚道:“是誰如此狠心傷了我兒性命?”鵕鳥泣道:“母親有所不知,孩兒得問昆侖巍峨,僅求一遊,不曾想昆侖上諸多玄人,甚是不講情理,不讓兒上山也就罷了,還發起狠來,要了兒的性命。兒亡命後,害怕母親憂傷,又顧慮母親掛念,故此在此徘徊,不知如何是好。母親!孩兒好苦啊!”赤水女子大慟道:“我苦命的兒啊!天殺地昆侖賊子,我等與其無冤無仇,焉何如此狠心痛下殺手,無端傷了我兒性命!我兒亡矣!叫我淳於獻何生?”鵕鳥亦慟道:“母親節哀!莫要傷了身子!”赤水女子發一聲狠道:“我兒在此候著,母親這就前去稟明汝父,絕不與那昆侖歹人善罷甘休,定要爾等血債血償,以祭我兒在天之靈!孩兒可知是誰傷了汝的性命?”鼓狠狠道:“灌江貳負二郎神!母親為孩兒做主!”赤水女子讓鵕鳥遷徙府中,命侍從好生照料,駕霞光就直奔鍾山尋那陰祖——燭龍!
天地有陰陽二氣,陽生女媧,陰生燭龍,女媧摶泥造人,燭龍媾物造人,隻不過此人非彼人,皆半獸人也!女媧所生之人性善,燭龍所生之人性惡,故,女媧所生之人多有修成仙者,而燭龍所生之人多有修成魔者。兩者並存於天地之間,生生不息,亦複如是。
當下,燭龍隱於鍾山洞府之中,與世無爭,正自逍遙自在,忽聞洞外有喧嘩之聲問道:“何人在外喧嘩?”近侍道:“稟告燭龍爺祖得知,洞外有赤水獻夫人有要事想請!”燭龍疑問道:“哦,可知所謂何事?”近侍道:“侍下不知!”於是燭龍道:“如此快快請進洞來相敘!”“是!”近侍答應一下退下,不多時,引得赤水女子獻哭哭啼啼進到燭龍麵前。燭龍連忙迎接道:“夫人,為何如此傷心?著實讓燭龍揪心不已!有甚話說,夫人慢慢講來!”赤水女子捶胸道:“暗昧無能的燭龍老兒!原來汝還不知,我兒汝子被人殺矣!嗚嗚——”燭龍皺眉道:“竟有這等事?何人所為?”赤水女子獻便把鼓所言之話添油加醋與燭龍說了一遍,並道:“想汝那一幫兒孫,不倫不類,沒有一個人樣,唯我給汝生了一個俊朗乖巧的兒子,如今竟然身首兩處,天地兩隔,永無再相見之日,叫妾身何以存身乎!汝若不給妾身做主,妾身即赴死哉!”燭龍急忙抱住道:“夫人——萬萬不可!切容燭龍與諸曉事子孫商議,一定會給夫人一個公斷!”赤水女子撒潑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有什麼好商議的?汝即施神通奔赴那昆侖,把那殺我兒的可恨歹人殺死,以解我心頭之恨,告慰我兒在天之靈!”燭龍勸解道:“不可如此草率!我等皆是有身份之人,豈能學那魯莽之輩?!夫人暫且息怒,寬宥燭龍不解之情,燭龍定會給夫人一個公斷!”赤水女子方無話說,燭龍安置好赤水女子獻,即降神子有窮部,召會諸子覲見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