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處尋找著那個傷者。
癲師兄見他們急急忙忙衝出寺門,便問:“一大早上哪兒去呀?”
空空回過頭來,說:“師兄,昨天那傷者不見了,我們擔心他是不是又要去跳崖,想到後山看看,您幫我們跟師父說一聲。”
“等等!等等!怎麼?不見了?”癲師兄喊住他們說,“他傷得那麼重,能上山嗎?”
空空一拍腦袋說:“哎!我都急昏頭了。我們先在附近找找吧。”
在一個偏僻的院子裏,他們看見那個人吊在一棵大樹上。
癲師兄摸了摸他的腳,說:“快!把他放下來,或許還有救。”
無怨迅速爬到樹上,三人合力將傷者放了下來。癲師兄抱著他就去找方丈,空空和無怨緊隨其後。
方丈沒有多問,先對傷者進行治療。
過了好一陣,方丈才打開門,對他們說:“沒事了,好在救得及時,緩過氣來了。”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方丈又走到傷者床前問:“施主,你究竟有什麼想不開的事,能否告訴老衲嗎?”
傷者睜開眼看了看,又閉上了。
方丈對眾人說:“讓施主休息一會,大家都去做功課吧!”
空空走的時候還不放心,一個勁地回頭看。
方丈輕聲說:“放心吧!水到渠成。”
幾天後的一個雨夜,空空遠遠地看見一個人踉踉蹌蹌朝井邊走去,心想不好!肯定又是那個傷者,他這是要投井啊!空空趕緊跑過去攔他。天寒地凍,井邊結了一層薄冰,空空摔了一跤,嘴裏還喊著:“施主且慢!”
這一跤摔得很慘,空空的頭磕在井沿上,鮮血直流。那個傷者趕忙過來扶他,卻被空空緊緊拉住。
“施主!施主!不要做傻事啊……”空空說完,便昏了過去。
那個傷者想把他抱起來,送到方丈那兒,可他沒有力氣,便站在雨中大喊:“來人啊!來人啊!快來救人啊!”
癲師兄聞聲趕來,看見傷者,吃了一驚,問:“你怎麼上這兒來了?”
“快!快救人!”
癲師兄背起他就要走。
他又說:“把我放下來!要救的是空空師父。”
“空空?他怎麼了?”癲師兄放下他,一扭頭,看見了倒在井旁的空空,趕緊抱起他一摸,頭上黏黏的都是血。
癲師兄一愣,繼而大喊:“空空,你怎麼也想不開啊?”
他的大嗓門兒把空空給喊醒了,空空疑惑地問:“誰想不開啊?”
“你要不是想不開,撞什麼井啊?把頭撞成這樣!”癲師兄心疼地說。
“我那是怕他跳井。”空空指著那男人虛弱地說。
“空空師父,你為我這種人撞成這樣,不值!不值啊!”那男人痛哭流涕。
“不管你是什麼人,都是一條生命。是生命,我們就不能看著它消失。”
男人聽了若有所思。
第二天,他來看空空,輕輕撫摸著空空的頭,問:“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空空說,“你的腿還疼嗎?”
“不疼了!不疼了!”男人說,“總讓你們師徒為我擔心,心裏真是過意不去。你願意聽我的故事嗎?”
“好啊!”空空說。
“我叫張雁,是一介普普通通的書生。此生最幸運的就是結識了一位不同尋常的女子,此生最遺憾的就是失去了她。這是我的過失造成的,我無法原諒自己。我內心的愧疚像一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有時,它又像一團棉,堵住喉頭,讓我無法呼吸。對於她,我是一個罪人,隻有以死謝罪,所以,請你成全我。”他誠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