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天策府眾將敲門顯德殿大宗禦極(4)(1 / 3)

且說王倫同賀世賴又看巴虎玩了一回鞭,王倫方才歡喜,道:“此兩套比那賣賽並軟索更覺壯觀,憑他多少銀子,明日分文不少了他的。老賀你說是也不是?”賀世賴帶笑而應。正看在熱鬧之間,忽然把戲場子散了,見那老兒同那一眾男女,俱上對過亭子內去坐下。王倫叫道:“王能哪裏?王能哪裏?”連叫幾聲,無人答應。賀世賴知他是要問此情由,諒來隱瞞不住,乃問道:“大爺叫王能何幹?”王倫說道:“那玩把戲的,隻會這兩套不成?我叫他盡數全玩,怎麼就散了場子?你看那些玩把戲的男女,又都上對過亭子去了,坐著相談,令我心中大不明白。我對王能說過,是他未分付盡數全玩?還是隻會這兩套武藝?如果隻會這兩套就罷了。倘然還有,這般不肯全玩,又屈奉他人,我如今不但不把銀子與他,還要送官究治!”賀世賴忍不住笑道:“大爺不把銀子與他,他原不敢來要大爺的銀子。”王倫道:“難道他竟不敢向我要銀子麼?”賀世賴道:

“非是不敢要。大爺,你道方才刺槍、舞鞭是誰家玩的?”王倫道:“是我叫王能他們四個人叫他們玩的。”賀世賴道:“此刻好叫大爺得知。”遂將王能叫他們之事,一一說明,然後道:

“是門下之意,叫他瞞過大爺,他玩,我們也看得見,我們且樂得省幾兩銀子,何必與他們爭奪,惹得生閑氣!”這把個王倫氣得目瞪口呆,半日說不出話來,罵道:“大膽匹夫!氣殺我也!

況你不是別個,乃遊擊之子,就敢如此大膽欺我。即今現任提督軍門,在我麵前也不敢放肆。”分付抬台的、挑擔子的,並馬夫、轎夫以及跟隨的家人:“一齊過去,將那對過亭子內,不論男女,給我痛打一頓,出我胸中之氣。”賀世賴連忙攔住,道:“大爺,你請息雷霆大怒,聽門下講來,那任正千、駱宏勳二人厲害,莫說今日跟隨來的這幾個人,就是連家中那些教習盡數叫來,也未必是他家人餘謙的對手。”王倫道:“這般說來,難道今日我就白白受他欺壓不成?”賀世賴道:“大爺,常言道:江山尚有相逢日,為人豈無對頭時。日月長著哩!氣力不能勝他,以智謀可也。豈有白受他一番欺壓的道理!”王倫道:“此乃後事,為今之計當何如?”賀世賴道:“為今之計,據門下想來,隻有兩個字甚好。”王倫道:“請問兩個什麼字?”

賀世賴道:“無有別法,隻‘走’字上加一個‘偷’字。”王倫冷笑道:“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老賀!何欺我太甚?今彼欺我,我不與他較量,已見我寬宏大度。明白回去,難道也把我吃了?加個‘偷’字,何怯之極!”賀世賴道:“大爺有所不知,今日之偷走,非是懼彼也,實愧於外亭觀望之人耳!大爺喚來之人,反被餘謙生生奪去,大爺竟置之不問,忙忙躲避走了。知者,說大爺寬宏大量;不知者,以為現任吏部尚書公子反怕那死後遊擊將軍的兒子。門下叫大爺偷走者,正是顧全了大爺體麵,保了老爺的聲勢。門下何敢渺視大爺?”

賀世賴一席話,說得王大爺心中痛快。遂分付家人:“我此刻欲與賀相公先行一步,你們牽馬抬轎,慢慢隨後來吧!”王倫同賀世賴從亭子後邊一條小路悄悄而去,家人收拾食擔、轎馬,陸續而走,自不必說。

再言那對過亭子內,花振芳一眾人談了一回槍刀劍戟,論了一回鞭錘抓鐧,無一不精其妙。任大爺與駱大爺心悅誠服,同飲至將晚,那花振芳一眾之人告辭回下處,駱大爺等亦坐轎馬入城而去。駱宏勳因心裏有事,到底不肯大飲。任正千被花振芳談論槍棒入妙,遂開懷暢飲了幾杯,不覺大醉,及至家中,天色已晚,把桃花塢駱宏勳大叫之事已盡忘了,駱大爺也就隱而不言。

二人別過,各自歸房安歇。

次日早旦清晨,各自起身,梳洗已畢,同在客廳。任正千向駱宏勳說道:“昨日所會的那花老兒,真個般般入妙,件件皆精,誠名不愧實也。”駱宏勳道:“正是呢,不但花老難比,連巴氏弟兄亦當世之英雄。”正談論間,門上人進來稟道:“啟上大爺:門外來了五個男子、兩個女子,還有十數個扛包袱的,口稱是山東人氏,姓花,特來拜謁。”任、駱二位相公聞言,連忙整衣出迎。任正千又分付家人:“快請大娘出來,迎接女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