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說到徹頭徹尾的偽君子時有點激動,以至於音調不受控製的高揚。
百裏極直視著謝九郎黑亮的眸子,須臾,便垂下眼簾,小聲說了一句:“你覺得恰當就去做吧。大不了我幫你善後。”謝九郎的執拗或者頑固,並非不講道理,不聽勸告,而是說明他有切實的把握。
但百裏極還是認為此事變數無法掌控,也無法預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背後勠力保護謝九郎不受任何人的傷害。
“十一哥……”謝九郎黑亮的大眼彎彎,笑著說:“你真好!”
“不是我有多好,是我笨嘴拙舌,說服不了你。”百裏極曲起手指,撓撓狼犬阿豹的大耳朵,權當狼犬阿豹毛茸茸的耳朵是謝九郎的。
“九弟,我聽叔叔說,安太史選定祭天的日子了。”
玉姝嗯了聲,“哪天?”
“三月二十。三月二十一晉王殿下就要啟程去往豐山了。你也會隨晉王殿下同去,是嗎?”
“是啊,我當然要去。”玉姝抬起眼簾目光鎖定牆上小貓阿豹的畫像,心裏想的卻是遠在鹿鳴山的虞是是和豐山的三位兄長。
“九弟,恕我直言。你與晉王殿下過從甚密,對你實在無益。就拿這次霍洵美散播流言來說,他本意是想對晉王殿下發難,卻先向你動刀。無形中,你成了晉王殿下的代罪羔羊。隨著晉王殿下勢頭日盛,類似的事情必然接踵而至。你能擋的了一時,擋不了一世。”
百裏極字字懇切,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大實話。
“十一哥,雖然我是謝氏兒郎,但在南齊,我就是個來京都討飯吃的東穀小兒,不倚靠晉王,我什麼都不是。”玉姝歎口氣,繼續說道:“不過十一哥你放心,我會盡快獨當一麵,到那時就算有人想在我背後捅刀,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她不止倚靠晉王,還要借助晉王與親人建立聯係。可這些不能向百裏極道明。
百裏極聽了謝九郎這話,愈發憂慮的說:“九弟,你忘了與我說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了?我真怕你沒等到獨當一麵,就先惹來殺身之禍。人家趁你未成氣候,掐斷你這株小幼苗簡直易如反掌。”
玉姝神情一凜。百裏極所言並非全無道理。從前的趙矜頗負才名,卻並未有太多大顯身手的機會。重活一世,她一方麵樂於向世人展露自己的才華,另一方麵她也常常提醒自己韜光養晦,但總不能時時銘記。虧得張氏從旁多加提點。百裏極也兩次三番對她好言相勸,正因為有他們這樣敢於忠言相告的親友至交,玉姝才不至於走太多彎路。
“十一哥,我省得了。”玉姝虛心接受百裏極的勸誡,“不過,霍洵美一事我已做下決定,不會更改。至於十一哥所說的變數抑或其他,我確實掌控不了。不過,我可以一鼓作氣把霍洵美打的不能翻身。如此一來,就能永絕後患。”
“九弟,你說的倒是容易,真要做成定必困難重重。莫州霍氏比不了你東穀謝氏,好賴也是世家大族,你想打沉霍洵美,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