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處暑。秋老虎還在發威,酷熱難當。天外忽來一陣雨,天便涼快了許多,有了點秋的味道。老天就是這樣,一片陽光一片雲,一陣風來一陣雨。霧氣散了,小雨來了,陰雲走了,太陽羞澀的從雲層中鑽出來了。一束光映紅了河道,一片黃灑落在原野。雲朵張合,光動篩金,大地變幻,田園斑斕。
一直鬧不清這一天為什麼叫處暑,網上一搜才知。原來,昨天一大早,春芽和夏雨就去找到秋果,說立秋過了為什麼還這樣熱?害得很多人不舒服。三個人找來找去找到了原因,一定是小暑大暑搞的鬼!於是選擇這一天來處置小暑大暑,所以叫處暑。小暑和大暑知道是他倆為了表現自己,向人間散發了過多的暑氣,使天變得如此炎熱,但他們一向自以為是慣了,哪聽幾個小毛孩的勸說。於是雙方就打將起來,於是天上就下了一場雨。暑家兄弟被製服了,躲藏起來,於是暑氣就消了。
你看,薄霧透晨曦,清氣繞旭光。行走在悠長的通榆河堤岸上,呼吸這清新的空氣,享受這難得的清晨涼爽。野花浸潤著霧氣,悠閑的開放著,車前草在轍埂上長得穗大葉肥。成片的狗尾巴草綻著綠穗、紅穗招搖,野蒿見縫插針地蔓延,羊角草肆意纏繞著左鄰右舍,叢叢喇叭花嬌豔欲滴,紫的,粉的,還有藍的。透過淡雲,感覺到水霧在蒸騰,感覺到田野在呼吸。潮濕的空氣裏彌漫著各種氣息,是泥土的氣味,還是稻花的清香?是莊稼的吐納,蘆葦的拔節,還是柿子石榴的分娩?
還是回到涼與熱的話題。不知是否真能如杜詩所雲:“三伏適已過,驕陽化為霖?”,至少在北方的旱區降點雨降點溫。好在處暑過後便是白露,暑熱已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看在暑兄弟的份上,也該再度感受一下熱的滋味。俗話說,知冷才能知熱,不知熱又豈能知冷?世界這麼大,此涼則彼熱,此熱則彼涼;或者此時涼則彼時熱,此時熱則彼時涼。哪裏能做到“環球同此涼熱?”這和有得必有失、有失才有得,是一樣的道理。大自然的涼熱、旱澇與人世間的得失、榮辱,都具有相同的辯正關係,與自己的心態也有很大的關係——心定自來涼。
處暑之日,我將我和這夢中的文字放牧到一池青荷裏,做一個放牧文字也放牧自己的人。水中書字無字痕,好在荷田裏留有幾許季節落下的影子,時不時地投在心靈的帷幕上,也算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風定池蓮自在香……”。人不能自外於節氣,也不能自外於內心。當我又一次啟程的時候,我就是連連暑日裏一株出世的荷,替仍舊耽溺在紅塵裏的我,招魂。
“過小暑,奔大暑,過了立秋是處暑。暑連連,荷田田,過了秋天好過年。”一群小孩子唱著歌謠走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