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至端午,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淡淡的,詩意的,憂傷的,氤氳在我的心胸。這,大概首先是因了屈原。
屈原名平,楚懷王時為左徒,後為三閭大夫。“博文強誌,明於治亂,嫻於辭令。”然而,昏聵的君王不聽屈原的正確主張,聽信讒言,而致破國。屈原報國無門,激憤嫉世,披發行吟於沅水、湘水之間。五月五日,作絕筆《懷沙》之賦,抱石投汩羅殉國。“其神遊於天河,精靈時降湘浦。楚人思慕,謂為水仙。”“原墮淚處,獨產白米如玉”。屈原作為我國偉大的浪漫主義愛國詩人,為我們留下《橘頌》《九歌》《離騷》《天問》等莊嚴如日月、激蕩如波瀾的不朽詩篇。其高度的政治性、思想性、藝術性,與日月爭輝。其放任不羈的的想象,跌宕起伏的情節,昂揚激越的韻律,瑰麗奇崛的詞句,至今還閃耀著無與倫比的藝術光芒。其強烈的愛國愛民的思想情操和追求真理的不屈精神,熏陶、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人。
端午粽,青翠水綠的蘆葉或箬葉,包裹著潔白如玉的香糯,浸淫著華夏子民綿長的深情。端午這天,人們世世代代包粽子,投粽祭祀屈原,吟詠屈子的遺篇,寄托心中的懷念和哀思,對這位詩歌之父的藝術天才和高貴品格高山仰止。
作為數千年中華文化的曆史沉澱,端午粽與清明柳、中秋餅、年夜飯一樣,是炎黃子孫緬懷先賢,發揚光大愛國愛民思想和不屈精神的一個情結。設端午為全民的節日,是政府對民族文化的重視和民心民意的尊重。
(二)
灌水低吟,灌河岸邊蘆葉青青。灌河為誰吟?蘆葉為誰青?為了端午粽,為了那位不朽的愛國詩人。
近幾年,或許是韓國以其江陵端午祭申報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抑或是中國設端午為節的緣故,每每在端午節來臨之際,便格外地沉默和敬畏起來。腦海裏總是浮現出那個“遊於江潭,行吟澤畔,顏色憔悴,形容枯槁”的屈原。想到他說過的“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就頓生一種中國式的耶酥為喚醒蒼生而懷沙自沉、以死殉國的驚悚。我千百遍地問兩千年前的他也是問兩千年後的自己,你為什麼就不能聽漁父的一句話:“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你為什麼“寧赴湘流,葬於江魚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問天問地,答案其實早在我心中。
還是將那些被江水拍打了千年的感受和澤畔年年新綠如碧的一葦葦蘆葉相裹的棕子一起咽進肚子裏吧。從古到今,從小到大,棕子都是一個吃,但吃的心情已各各不同。老夫聊做少年狂,且把蘇北這吟唱千年的灌河當作汨羅江,把自己幻化成灌河的一條魚,為了屈子一年一次的魂歸,再吃一個粽子吧……
(三)
今年的端午節,因汶川地震一周年,愈益顯得凝重。一年前,巴蜀大地發生了比當年古楚更大的災難。這場撼人心魄的大地震,其災難之深、之重、之痛,是當年楚滅國之災無法比擬的。大地母親的胸腹被撕裂,家園被毀,親人被埋葬,數十萬民眾被迫撤離自己的故鄉。國人的心在顫栗,在滴血。然而,當今之祖國與屈原時代的楚國決不可同日而語。麵對災難,黨和和政府在第一時間作出極快的反應。十萬雄師下巴蜀,總理親臨最前沿。國人以空前的愛國之心、愛人之心,傾城而動、傾囊相助,傾國投入這場抗震救災的戰鬥之中。中華大地奏響一曲曲悲的哀歌、愛的頌歌、眾誌成城共克時艱的壯麗凱歌!多少驚天動地的場景定格在我們的心頭,多少可歌可泣的事跡把同胞至愛、人間真情演繹得淋漓盡致,多少臨危不懼置生死於度外的英雄壯舉令人蕩氣回腸。這一切的一切,構築起中華民族堅不可摧的精神家園。這種民族的大愛、不屈的精神,“與天地兮同壽,與日月兮齊光。”(屈原《涉江》句)
端午節,我們紀念屈原,更為汶川大地震中的死難同胞致哀,向戰鬥在災後重建第一線的壯士們致敬。西望巴蜀,遙寄一束端午粽,願逝者安息,生者幸福!願愛心永存,希望永存,不屈的民族精神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