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6章(1 / 3)

且說宇寒本對寶寶已是絕望,下定決心此生再不見她,奈何她剛回水榭閣,他從窗欞見了她的身影便又如從前再也無法控製自己。本想再次原諒她,軍費之事再圖他計,怎料他卻得知她已暗中操控將宮中值錢之物偷梁換柱,全變作姓錢,這般還不夠,她競要使人將慕容煙雨臨終時給他的金鎖盜出去!

東翊百姓皆知,除卻錢家,這朝中錢勢最大的便是慕容一家,慕容家除了財勢,更為教人忌憚的便是在朝中盤根錯結的勢力,曾有人言‘錢家的票子,慕容家的頂子!得一而得半天下!’由此可鑒慕容家之勢在這混亂時期的關鍵性!慕容家勢力太重,各家族間又明爭暗鬥,卻有一奇特約定,金鎖在誰之手,所有人皆必聽令於誰,寶寶定知其中厲害,將金鎖偷出,勢在毀他!

這教他如何承受?是以,雖是萬般不願,他還是下定決心要折掉她的羽翼讓她知曉,這個世界,她隻能留在他身邊!讓她不再這般處處與他為敵,若是別人,早被他千刀萬剮,唯對她,他連她身上有一點傷都不能忍受,何況是動手去傷她?奈何一切按他設想發生後,她已是無生的希望,他果真將她摧毀得徹底!也將自己摧毀得徹底,他在她心中,沒有任何位置,沒有!

七年前她救了他,他記住了她,隻想留住不馴的她,故而一心奪了王位,心中是不滿的,不滿她那一句不合格,不滿她救了他一副高高在上,像是看小狗的模樣!娘想取他的性命,她不屑於他,自此,他再也不相信女人!

卻在那樣一個午後,她如精靈一般快樂的蕩著秋千,他從此便將一顆心係於她!從一開始,他就隱知她的欺騙,他卻選擇漠視,選擇信任,他還能如何做呢?看她一次次為別的男人犯險,他一次次以命相陪,希望她能回頭看他一眼,其實,這世上最不願她受傷的是他,就連那一晚,她暈了過去,他卻是抱著她痛哭一場,他連她受傷亦不會允許,怎麼會舍得奸汙她?怎麼舍得?!是否從一開始,他注定便是強求?要留住她,太難!要放手,更難!愛她,便是折磨!不如與她共死,不能同生,共死也好!他從懷中掏出匕首,刀鋒漸漸逼近她的咽喉……

然,這手為何要顫抖?

然,這心為何一見刀鋒映在她皓白如玉的脖子上,他的心就開始痛?

舍不得啊,就算陪了性命也要她活,怎下得了手?!

將匕首一扔,他靠在她肩窩,一張臉冷凝著,思忖半晌,他自語道:“總有辦法的,總有辦法的,你在乎他,我便救他,總有辦法的!”他將她輕輕抱起,向黑夜走去。

他的身影在這黑暗裏顯得尤為沒落,雖是兩個人,雖是係於同一皮帶之上,他對她便如黑夜向往陽光一般,注定隻有隱沒了自己,才能在黎明破曉前探循得一絲署光……

她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後,亦隻是行屍走肉,不吃不喝,不言不語,不喜不怒,毫無生氣,像是在等待生命的結束!

他罵她,他吼她,最後求她,她仍舊一臉呆滯,雙目無神!他點她的穴強壓她咽下食物,卻是剛吃完便吐,除了飲下水,她什麼也未吃進腹中!

這般,她還能熬幾日?終於,萬般無奈,他將昨晚令‘鳳祥閣’救下的錢二請進了宮!

錢二到了水榭閣門口,他冷睇了一眼,本想出去,沒走十幾步,卻被皮帶牽住!

這皮帶,牽住的又何止是她?他苦澀一笑,換了方向,踱步走向窗欞邊,冷眼望向窗外的藍天。

錢二一身白衣,風彩綽然,施施然走進屋裏,他到桌前端了一碗粥走到床邊,側坐在床上,展開溫暖如春的笑顏,盛了一勺粥遞了上去,“小姐,吃吧!”

寶寶空洞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她從床上慢慢坐起。淚終究是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淌落,“二夫君,你又學哥哥!”說完,她再也控製不住的投進他的懷裏!

“他們都將我做了棋子!我從一開始什麼都沒有,二夫君,什麼都沒有……”她在他的懷裏哭得委屈,哭得傷心!

他一手端著粥,一手輕拍著她的背,時間便這樣靜的流淌……

宇寒背對著他們站著,拳拽得死緊,臉色如罩千年寒霜,突而空中飛旋來一片枯葉,在這黎明的早晨,披著晨光,悠悠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