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伸出接住落下的枯葉,大掌攤開,看著手裏的脆葉,他心口一窒,秋將至!秋將至!
啪嗒一聲,淚打在脆葉上,啪嗒!啪嗒!他的淚如斷線的珠子,不停的落在葉上……
寶寶哭得很久,最後抬起眼可憐兮兮的道:“二夫君,一點也不想活了,什麼都沒有,沒有娘,沒有親人,沒有……”
錢二攏攏她的秀發,空著的手將她的手握起,讓她的纖纖玉指來回蹭著自己高挺的鼻梁,平靜的道:“小姐,你說過你的心全在月亮上,月亮還在等你!”
寶寶的眼裏充滿了迷茫,“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信誰,二夫君,我怕……”在得知所有親人的背叛,她已承受不住,若是哥哥也……她連想都不敢想!
“小姐,相信你自己的心便是,你現在看見的不是我,若非有他在你心裏,你不會熬過去的!”錢二重又盛了一勺粥遞到她的唇邊。
“二夫君,對不起,我……”隻有把他當成哥哥,她才能堅強,輕輕撫了肚子,寶寶傾身含住玉勺裏的粥,慢慢吃起來。
等粥吃完,寶寶便重又靠回床上,手卻握著錢二的大掌不放。
“小姐,我該回去了!”錢二低歎,想抽回手,卻發現她固執的握著他,除非用蠻力,否則,根本抽不回!“小姐!”錢二不知她何意。
“不要你走,不要你死,你若死了,我再無親人!”寶寶幽幽地道。
“大王……”錢二轉而看向窗欞邊宇寒的背影。
在這黎明的早晨,陽光從窗欞照射進屋,宇寒周身籠罩在光柱之中,身軀卻顯得灰暗而冰冷,仰頭長歎一聲,他抬起的右手垂下,垂下時,手中的枯葉落到地上,那葉卻沾滿了水,剛到地上,仿似承受不住水的份量,裂成幾片,粘乎乎的粘在地上!
許久過後,宇寒冷冷地道:“她想怎樣便怎樣!”
於是,在宮中,侍女太監們便驚訝的發現,除卻朝議的時間及夜裏睡覺的時辰,他們的大王與正妃及國舅三人幾是形影不離,三人皆是沉默,卻屬大王最為寡言,誰也不知道究竟緣何,卻無人敢過問,然,此事卻漸漸傳出宮中,百姓私下有言大王荒淫,即迷女色,又好男色,寢宮之中兩男一女,真真無道!又有言錢妃手腕高明,一女侍二男,真是無恥下流!誹短流長滿朝傳遍……
翼翔朝皇城最高的天台上,一白衣翩然男子迎風而立。
今夜的月如彎勾,懸在夜空。白衣男子伸手作那欲要摘月的模樣,卻是在手抬到一半之時,額上滲出細小汗珠,他卻隻是頓了頓,又執意將手抬高,去摘那彎月,月光下,他皓白如玉的掌心赫然躍出一條劈靂雷電狀的巴痕!
他將手一直高舉,似已碰到那彎皓月,卻在許久之後,將手緩緩垂下……
“趙禦醫,想要摘月,還真不易!”他回首對身後的白發男子笑言道。
趙禦醫醫人無數,原本以為主子那手經過刮骨,沒有一年半載決然動不了,哪曾想這主子卻來這天台,為了摘月,練了三個晚上,當真成功!這樣狠的人,世上恐怕再無第二,先是刮骨,再是練手,哪一步不是痛入骨髓?旁人見了都毛骨悚然,而他這個主子卻挨住了!“主子,隻是每逢二十四日,這毒必發一次,您不如先用那續命丸……”
“再言續命丸,休怪我拆你骨!”若止平靜地道,眼裏閃過一絲怒氣。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趙禦醫全身哆嗦道:“屬下不敢!”
若止未再言,重又將手抬起,緩緩去摘那如勾冷月。
“主子,任將軍大勝夏爾雀城!”若止身後突然出現一通令官跪在地上,氣息粗重地道,看來是八百裏急報!
若止舉在空中的手微抖,“娘子,終是等到這一日了!”他喃喃自語,他那一張俊逸的臉上染上一絲溫柔!
將手霍地放下,他轉身朗聲道:“來人,取我金甲鐮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