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樂樂的思考沒能持續下去，隻是幾秒鍾的時間，旁邊的顧言西就輕輕推了她一下，“進去吧，別堵在門口。”
“喔，好。”喬樂樂慢半拍地點點頭，她沒有再去關注站在旁邊的李曉菲，而是跟著顧言西走進了病房。
陳遠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他的手上正拿了一個蘋果，看樣子是想削好皮給他外婆吃的，看到他們進來，他把手上的蘋果衝著他們舉了舉，問道：“你們吃麼，蘋果？”
“不用了。”喬樂樂說，“你外婆怎麼樣，剛才在路上的時間有點久，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陳遠代替他外婆說，他外婆現在已經不能說話了，就算是張嘴，也隻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隻有他這個從小到大都跟著外婆長大的，才能勉強聽懂對方的話，其他人根本理解不了，“她挺喜歡這裏的，一直在笑呢。”
喬樂樂順著他的話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果然是笑著的。直到此刻，她才總算看清楚了陳遠他外婆的樣子。老人很瘦小，即使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也能看出她被子底下瘦弱的身軀，裸露在外麵的手臂很細很幹，就像是一段被人折斷的枯樹枝一樣，發黃，而且黯淡無光。老人的臉已經被病魔折磨的能看清高高的顴骨，上麵布滿了溝壑縱橫的皺紋，雖然現在是在笑著，但卻感覺不到笑意，讓人隻感覺到像是一張樹皮被人強行拉開了一個弧度，擺出了一副微笑的樣子。
“看不出來是吧？”陳遠從喬樂樂的表情裏看出了對方的想法，他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外婆，臉上的笑容也隱沒了下去，“其實我現在也看不太出來，隻是因為我跟外婆相處了二十多年了，所以才能從她那些微弱的表情動作裏猜測出一點裏麵的含義來，不過也快了吧，等以後她越來越瘦，臉上隻能看到骨頭看不到肉的時候，說不定就連我也猜不出來了。”
“不會的。”陳遠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悲傷，喬樂樂不自覺地就安慰出聲，“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你看現在外婆不是轉到這邊來了麼，這裏有這麼多權威的醫生，而且護工也是最好的，她會慢慢好起來的。”
“謝謝你了。”陳遠勉強笑了一下，隨即又耷拉下了嘴角，他看著喬樂樂，有些哀傷地說，“我之前那麼對你，你還反過來幫我……”
“我們是朋友不是麼。”喬樂樂打斷他，眼神很堅定，“而且雖然你說你想害我，但是這麼久了除了給艾靈彙報我的消息之外，你其實什麼也沒做不是麼，你不用覺得虧欠我，我沒覺得自己有多受傷。”
“是啊。”顧言西輕歎道，“放輕鬆點，你現在這個狀態，我真的很懷疑你還能不能扮演好一個棄暗投明的人，要是你一直這麼扭扭捏捏的樣子，以艾靈的精明程度，不用見麵，隻是打個電話她就能感覺出你的不對勁了。”
“你們說的對。”陳遠深吸了一口氣，他強迫自己平複好有點混亂的內心，衝著站在顧言西他們身後的院長一點頭，“院長，能麻煩您跟我說下我外婆現在的情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