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得連對麵的小山坡都看上去鬼影幢幢的，喬樂樂跟在顧言西身後，磨磨蹭蹭地上了車。
“我說……”她站在車門旁邊，一手搭著車門，眉眼低垂著，“陳遠的外婆，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你不相信這邊的醫生麼？”顧言西靠在她對麵的車門上，神情慵懶而無所謂，“說實話，這已經是A市甚至是省裏最好的醫生了。”
“那國外的呢？如果是國外的醫生的話，手術的風險會小很多吧？”喬樂樂殷切地說。
“樂樂。”顧言西收起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嚴肅地看著她，“我知道你想救你朋友的外婆，但我是個商人，把陳遠的外婆接到A市最好的醫院給她最好的醫生，還付給他比艾靈高三倍的酬勞，這已經是看在你的麵子上給出的最大酬勞了，我不可能做賠本的買賣的。”
雖然顧言西的話說的有點勢利有點殘忍，可喬樂樂知道他確實是對的，對於一個對他來說差不多算是陌生人的所謂老婆的同學，他做的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如果她再用自己的身份去要求對方幫忙，那她才真的是有點無理取鬧。
“我知道了。”喬樂樂歎了口氣，她鑽進車子裏，自己係上安全帶，然後默默地等著顧言西進來。
顧言西在門口站了會兒，看著車子裏喬樂樂的側臉，他無聲地搖了搖頭，接著才鑽進去，砰地關上車門。
車子無聲地滑出去，大概是心情不太美麗的緣故，喬樂樂在一路上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兩人到了顧家，她才坐在副駕駛座上低著頭說：“剛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我沒有站在你的立場考慮過。”
“沒關係。”顧言西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一隻手放在車門把手上，他開門的動作頓了一下，繼而笑道，“你現在考慮到我了就行——好了，進去吧，出來一天媽肯定擔心了。”
“嗯！”喬樂樂也笑起來，剛才在車子裏她已經想通了，她不是聖母，也不是神仙，沒有能力去救所有她在意的人，隻要她自己盡了力，她就問心無愧。
“走吧。”她也下了車，跟著顧言西往家裏走，也許是心情變好的緣故，她連走路都有點蹦蹦跳跳的，要不是顧言西一直拉著她，說不定她都能蹦到三尺高。
蘇素果然等在客廳裏，看到他們進來，她提了一下午的心才重重地落了下去。
“林嫂，開飯了！”她衝著廚房那邊喊了一嗓子，然後自己跑到樓上去喊顧卿和顧卓。
他們父子倆也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從中午顧言西出門的時候就關在書房裏，現在兩人都回來了，他們還沒出來。
“出來吃飯了。”她輕輕敲了兩下門板，衝著裏麵喊道。裏麵的人剛開始沒反應，過了大概半分鍾，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馬上下來。”
於是蘇素又下樓。
林嫂已經把飯菜鋪滿了桌子，喬樂樂和顧言西也坐在位置上，兩人正交頭接耳地說著悄悄話，看到她走過來，這才互相分開。
“媽。”喬樂樂笑著叫了一聲。
“嗯。”蘇素努力裝出嚴肅的樣子，說，“以後別在外麵待得太久了，孕婦很容易就會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