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再來時斯人去(1 / 2)

烏舍淩波肌似雪,親持紅葉索題詩。

還卿一缽無情淚,恨不相逢未剃時。

賞梨無限憶秋千,楊柳腰肢最可憐。

縱使有情還有淚,漫從人海說人天。

孤燈引夢記朦朧,風雨鄰庵夜半鍾。

我再來時人已去,涉江誰為采芙蓉。

也許你一定想不到,這樣纏綿幽怨、風流嫵媚的詩句竟出自一位和尚所寫,這位出世的和尚就是蘇曼殊。

蘇曼殊,原名戩,字子榖,後更名元瑛,改字子穀,曼殊是他出家以後自取的法號。

蘇曼殊,原籍為廣東香山縣。其父蘇傑生是旅日華僑,在橫濱任某洋行買辦,娶一妻三妾,長妾河合仙是日本人。蘇曼殊即於1884年出生於橫濱。不過蘇曼殊的生母並非蘇傑生的妻妾,而是河合仙的妹妹,名叫若子,也就是說,蘇曼殊即是私生子,又是混血兒,在宗法觀念嚴重,華夷之別嚴格的當時社會,蘇曼殊的這種“不光彩”的出身,決定了他必然被人歧視的命運。

蘇曼殊9歲那年,蘇家破產。15歲(1898年)時,接受其表兄林紫垣的資助,到日本求學,在將近6年的留學期間,蘇曼殊一直過著極其清貧的生活。

成年以後的蘇曼殊,沒有固定的職業,有時以教書為生,有時靠賣文為生,有時寄食於寺院,有時乞貸於朋友,有時“貲絕窮餓不得餐,則擁衾經日臥”,他雖然出身於富有的商人家庭,卻過著連貧民都不如的艱難生活,但這些因素,反而使他直接投入了早期資產階級的革命運動,“至為樂從”蘇曼殊也是最先覺悟的。他發表的小說《慘世界》、雜文《女傑郭耳縵》等,就是他當時思想的真實寫照。同年,因救國無門,且生計斷絕,無計可施,於是跑到廣東惠州某破廟,削發為僧,然而脫離了紅塵的生活,顯然是與他救國救民的雄心壯誌相違背的,於是便乘師父外出募化之機,偷了已故師兄博經的度牒,逃跑到香港。可見蘇曼殊的出家,是出於一時的走投無路或一時的氣憤。後來的事實證明,他除了有時剃剃光頭,穿穿袈裟之外,與常人毫無不同之處。

在給柳亞子的信中,他寫道:“壯士橫刀看草檄,美人挾瑟請題詩。遙知亞子此時樂也。如臘月病不為累,當檢燕尾烏衣典去,北旋漢土,與天梅、止齋、劍華、楚倉、少屏,吹萬並南社諸公痛飲十日。然後向千山萬山之外,聽風望月,亦是以稍慰飄零。”這是蘇曼殊極其少見的歡樂心情,表現了他依然能夠保持超然物外,無外乎章太炎都稱讚他是“厲高節,抗浮雲”的“獨行之士”。

“水晶簾卷一燈昏,寂對河山叩國魂。”“相逢莫問人間事,故國傷心隻淚流。”雖然蘇曼殊他憂國憂民的感情異常深沉,但也隻能空留下一腔的無可奈何與歎息。

蘇曼殊是生活在舊民主主義革命時代的資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的知識分子。他的身上積慮了緒多的才氣,天性和浪漫,在清末民初的社會,他表現的那種胸懷,他的磊落不羈,他的貴世獨立,他心靈的哀慟、悸動、情感的奔湧,誰能說隻有在女性纖巧清新的詩句中才能感受得到,生前他受到無數人的尊重與讚賞,身後同樣也受到無數人的擊節與歎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