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度風雨,幾度春秋。一晃,我們三兄妹已長大,也和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樣,我們背起書包,進了學校。父親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但十分崇尚知識。從我們上小學的第一天起,父親就給我們製定了嚴格的獎罰政策:每門課以80分為基準,滿80分,獎自製的“陀螺”一個;少一分,屁股上就得挨一頓鞋底。即使是現在,每當兩個哥哥想起父親的鞋底,仍感到心有餘悸。

在嚴格要求我們學習的同時,父親還時刻不忘教我們如何做人,他時常告誡我們,人窮誌不能短。所以時至今日,我的記憶中仍然清楚地記得自己唯一一次挨打的情形。

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後,鄰家孩子到我們家玩,她的手中拿著一根鮮嫩的黃瓜。我兩眼放光,直勾勾地盯著,幾次咽下就要流出的口水。二哥似乎看出我的心事,傍晚他帶我到鄰居的菜園中,偷偷地摘了一根小黃瓜塞給我,誰知剛咬了一口,還未來得及咽下,即被鄰居發現,鄰居跑到我家,向父親告了我們兄妹一狀。

自知大事不妙的二哥,撒腿就跑,一溜煙便不見了蹤影。逮不著二哥,父親把氣全撒到了我身上,他一把揪住我,不顧母親的哀求及奶奶的怒斥,扒下我的褲子,抄起一根拇指粗的棍子,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揍了起來。由於極度驚嚇,我縮在奶奶的懷裏,良久哭不出聲來。當我好不容易緩過神時,“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不明白,為什麼別家的菜園子裏可以種西紅柿、黃瓜,而我們家的偏要種玉米。晚上摸著我紅腫的屁股,望著我淚痕斑駁的臉,父親競哽咽無語,淚水像開了閘的水渠般,縱橫著傾倒在他瘦削的臉龐上。那年我七歲。

艱苦的歲月鍛造著父親鋼鐵一般的意誌,憑著自己頑強不息的拚搏精神,父親贏得了村民們的交口稱讚。在那一年的村幹部改選中,父親成了百十來戶人家的“領頭羊”,他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當時我們村有個出了名的懶漢,人送外號“爛菜幫”,他的好吃懶做,在我們那一帶恐怕連三歲的孩子都能說出個八九不離十。為了幫助他,父親煞費苦心,但收效甚微。有一年的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戶戶都在吃餃子,放鞭炮,父親由於放心不下“爛菜幫”一家,剛拿起筷子又放下了,他來到他們家。進門之後,父親驚呆了,隻見一張破得不能再破的飯桌前圍坐著四個孩子,每個孩子的手裏端著一碗米飯,細看之下才發現,所謂的一碗米飯,竟然用三分之二的地瓜幹墊底!而他們夫妻碗裏,則是黑乎乎的地瓜幹。見到父親,懶漢妻禁不住潸然淚下。此情此景實在令人心酸!父親顧不得輩分,忍不住把“爛菜幫”一頓臭罵,然後跑回家,端來了水餃,捧來了白麵大棗餑餑。饑腸轆轆的父親看到懶漢的四個孩子風卷殘雲般地搶食了餃子,又搶吃餑餑時,父親對“爛菜幫”說,記住,咱是爺們兒!是爺們兒,就要活出個樣兒來!

“是爺兒們,就要活出個樣兒來!”父親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由於出色的工作成績,父親連年被上級黨委授予“優秀村支書”、“先進個人”等榮譽稱號,大紅獎狀貼滿了簡陋的小屋,父親笑了……如今,父親已年屆花甲,歲月的葛藤已爬滿父親的額頭,眼看,我們也各自成家立業了。每當兒孫繞膝、共享天倫時,我總能從父親那菊花般的笑臉中讀懂那裏麵的內容,那是一種滿足,一種曆經風雨、曆經滄桑之後的滿足。我那寶貝女兒也一如當年的我,總喜歡扯著父親的袖管,稚聲地問,姥爺,你把手藏哪兒去了?父親不再黯然,不再回避,他不厭其煩地講給我女兒聽……父親啊,在過去風風雨雨的歲月中,是您牽著兒女的手,一步步進人人生的殿堂,教我們如何學好本領,成為社會有用之人;教我們如何真情待人,成為大家喜歡之人;教我們如何果斷處事,成為獨立自主之人。您更以自己的行動告訴所有人:身殘不可怕,可怕的是誌殘!

縱使是丹青高手,也難以勾勒出父親您那堅挺的脊梁;即使是文學泰鬥,也難以刻畫父親您那不屈的精神;即使是海納百川,也難以包羅父親您對兒女的關愛!

可敬的獨臂父親!

父愛沒有力學

文/李雪峰

愛沒有力學。在愛裏。除了一種比鑽石更硬的愛的合力之外,再沒有其他力學。愛是靈魂裏唯一的一種力量。

這是一則發生在我身邊的真實故事。

他是一個研究力學的專家,在學術界成績斐然,他曾經再三提醒自己的學生們:“在力學裏,物體是沒有大小之分的,主要看它飛行的距離和速度。一個玻璃跳棋彈子,如果從十萬米的高空中自由落體掉下來,也足以把一塊一米厚的鋼板砸穿一個小孔。如果是一隻烏鴉和一架正高速飛行的飛機相撞,那麼烏鴉的身體一定會把鋼鐵製造的飛機一瞬間撞出一個孔來。”